“是啊,蒙武将军其实说得有些道理的,此次伐赵,不管怎么说,都是让蒙武将军为主将合适一些。”
“毕竟,长安君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了,让他为主将……真的能放心吗?”
“小嬴政这也太心大了一点吧,就不怕长安君手握重兵,突然反戈一击吗?”
不仅仅是蒙武。
便是直播间的观众们。
同样也是有此疑问。
然而。
嬴政却是没有立刻回应蒙武的询问。
只是笑了笑。
继续将目光,望向面前的白淑和王翦:“你们以为,寡人为何委成蟜而伐之赵也?”
突然一句询问。
王翦微微皱眉。
而白淑沉思片刻后。
却是突然抬头:“长信侯?”
一语之后。
几乎是瞬间。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
都是聚集到了白淑的身上。
便见得这边。
王翦神色忽然一变。
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蒙武则是依旧一脸茫然。
和他一般茫然的,还有直播间的观众们。
“???”
“白淑这是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派成蟜伐赵,却是为了嫪毐?”
“这中间,有什么联系么?”
“坏了,头好痒……要长脑子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一字一句。
很明显。
不仅仅是蒙武,便是处于直播间的观众们。
对于嬴政和白淑所说之言,也是有些不解。
嬴政只是笑了笑。
还不必他说些什么。
这边。
大殿之中。
一人缓缓出列。
站到了白淑等人的身旁:“李斯拜见我王!”
很明显。
出现的人不是别人。
乃是如今,已为秦国舍人的李斯。
“如何了?”
嬴政的一句询问。
李斯只是拱手轻笑:“启禀王上,斯幸不辱命!”
说话间。
李斯将一封密信,缓缓的呈于手中。
如今的李斯,虽然入得朝堂。
但是在场的白淑、王翦等人皆为嬴政心腹。
他们都是明白。
这位明面上不过为秦国舍人的李斯。
实际上。
还替嬴政这个秦王始终掌握着那个大秦,最为神秘的组织——黑冰台。
这边。
李斯说话的同时。
还是将目光望向一旁的白淑等人。
这边。
白淑等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正欲告退。
至于嬴政,却是直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旦说便是,不必忌讳。”
当下。
李斯拱了拱手,便是朗声道:“启禀王上,眼下业已查明。”
“樊于期此人,数年前投于长安君麾下。然而最近,此人暗中和长信候嫪毐,颇有往来。”
一句之后。
当下。
原本疑惑的一切,都已经是明了了。
便连蒙武,也是恍然大悟的抬起头来:“也就是说!此番之事,乃长信侯所谋!?”
“只是,这长信候到底意欲何为!?”
此刻便是蒙武也明白了。
为何嫪毐这个和成蟜此前毫无关系之人。
忽然会出言力挺成蟜为伐赵主将。
只是。
蒙武依旧是有些不明白。
嫪毐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毕竟。
若成蟜伐赵成功,必然做大。
然而他和成蟜素来没有交际。
而且他背后的赵姬。
和成蟜的母亲韩夫人,也素来不合。
成蟜做大。
对于嫪毐,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是啊,他到底意欲何为?”
这边。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
嬴政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再一次的将目光,望向一旁的李斯。
李斯这边。
却是深深的皱着眉头:“王上……”
“此事事关重大,是否……”
嬴政缓缓的摇了摇头:“旦说无妨。”
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波动。
便见得这边。
李斯深呼一口气,再一次的拱手:“王上!”
“三年前,王后忽然离开甘泉宫而居于雍地……”
“而如今,雍地之宫中,有数岁稚童而常居此宫,据外人言,乃为嫪毐之侄,面见于往后,深得王后喜爱,故此而居于此宫。时年,三岁矣……”
一句之后。
所有的人,都是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被这个消息。
震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虽然李斯的言语。
已经是足够的委婉了。
然而在场的众人,是哪里还不明白。
李斯所说之言。
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
整个白淑的直播间,都是直接的炸开了锅。
三年前。
赵姬以身体不适为由。
离开甘泉公,搬到了雍地的秦宫。
而三年后。
这雍地的秦宫。
忽然出现了一个三岁的孩子?
这世间。
当真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再加上。
嫪毐此前。
因得赵姬之喜爱。
常伴于赵姬左右。
虽其为宦官。
然而。
如此过于亲密的举动,加之赵姬几乎是毫无节制的恩宠,还是引来了许多人的非议。
皆言嫪毐昔日,未受宫刑而入宫。
名为宦人,实为完人……
而如今。
李斯所说之言。
已经是证明了许多。
正像是先前白淑所说之言。
嫪毐欲反!
故此番,欲乱之秦国!
当下。
在场所有人都是将目光,望向了面前的嬴政。
要知道。
如果仅仅是一个嫪毐也就罢了。
而问题是。
嫪毐背后,站着的。
可是赵姬这嬴政亲母啊!
而如今。
嫪毐心怀不轨,不就是证明……
当下。
众人沉默。
便连直播间的所有的观众们,看着直播间中的那嬴政。
便见得在众人的注视下。
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静。
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仿佛那李斯所说之言。
和他无关一般。
然而所有的人都是知道。
此刻的嬴政。
定然没有如同他看上去那般的平静。
“也就是说……小嬴政的母亲,也是牵扯其中了么!?”
“那么,小嬴政到底打算怎么做呢?毕竟,那赵姬,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身为秦王,却是要和自己的母亲站到对立面……真的是左右为难啊!”
“如果是我的话,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沉默。
依旧是良久的沉默。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但见得这边。
蒙武咬着牙,是朗声道:“陛下,嫪毐霍乱宫闱,图谋不轨!”
“臣请立刻除之奸佞!”
然而。
面对蒙武之言。
嬴政却依旧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昔日寡人自邯郸而归于咸阳,先王和寡人曾有一场谈话。”
“寡人予先王一言,尔等可知其为何?”
众人疑惑。
但见得嬴政这边。
是一字一句道:“所谓王,寡人也……”
“而所谓寡人,即寡仁寡义寡亲寡信寡德之人。”
只是短短的一句之后。
嬴政没有说些什么。
却又什么都说了。
因为此刻,他们已经明白了一切。
“唉……皇家无亲情啊……小嬴政说得很对。”
“当赵姬默认嫪毐做出此事的时候,便注定和小嬴政战到了对立面。”
“称孤道寡的人,从来便没有亲情一说啊……”
“那王位,从来都是用鲜血铸就的。”
这边。
众人望着面前的嬴政,神色同样也满是郑重。
不过片刻。
王翦见得面前的嬴政,便是沉声道:“故以王上之意,此番于嫪毐……”
嬴政笑着摇了摇头:“区区一嫪毐,何时杀皆可。然此时杀,非为善也。”
嬴政抬头。
缓缓的望向空中。
此番。
彗星依旧现于西方。
嬴政望着那璀璨的天空,是一字一句道:“单除一嫪毐,于寡人虽有利,却不过为小利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欲使人亡,必令其狂。昔日先昭襄王,蜇伏四十年,方一掌秦国。而寡人此番蜇伏八年,当是时也。”
所有人都是明白了嬴政的意思。
或许从始至终。
嬴政想除的,却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嫪毐。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整个朝堂。
或许很快。
大秦变天的时候,就要到了。
很快。
蒙武王翦两人皆是离去。
而这边。
嬴政却依旧留下了白淑一人。
白淑紧紧的见得面前的嬴政,却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她有些不明白。
为何嬴政要独独留下她一人。
而这边。
陆仁却是抬头,静静的见得面前的白淑。
此番。
已经是他初见白淑的第二十个年头。
二十年于旁人而言。
可谓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然而
而便是在此刻。
长信候府。
最近的嫪毐,心情一直是不错的。
不过片刻。
嫪毐眯着眼睛,缓缓的见得麾下之人:“樊于期那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