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此人的一刹那。
赵姬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忽然是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下意识的转头,见得面前的嬴政。
却见得这边。
嬴政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无比的平淡。
似乎对这飞奔过来的人,视若无睹一般。
便是这一下子。
让赵姬方才放下的心,便是再一次的提了起来。
紧紧的望向面前之人。
在她的注视之下。
却见得来人。
身着冕服。
满脸是血。
那脸庞之上,还依稀见得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不是别人。
正是这大秦中大夫颜泄。。
在此刻。
身为臣子的和颜泄,当和众臣一起,在嬴政的赐宴中与众卿饮酒才是。
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反而是如此的狼狈?
赵姬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下意识的便要询问。
谁知这边。
当来到嬴政和赵姬身边后。
只见得扑通一声。
颜泄是直接的跪倒在地。
伏地叩头,高声哀泣:“请王上,赐颜泄一死!”
听得这句话。
赵姬更是眉头紧皱:“颜卿何故如此?”
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颜泄。
在此之前。
赵姬可是听说。
这赐宴之中。
嫪毐正好和这颜泄同席饮宴。
而且这几天。
日日同颜泄这些王公贵臣饮酒赌博。
嫪毐的性情。
赵姬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
本就是骄纵的性格。
自得自己宠信,被封为长信侯,掌握朝廷大权后。
更是愈加嚣张跋扈。
有自己作为靠山。
加之此前的嬴政,也并不关心朝堂其余事务。
让嫪毐更加的骄狂。
平日在私底下面对自己之时,哪怕是赵姬时常责骂,却屡次以嬴政之假父自居。
而眼下,颜泄如此模样。
莫非是和嫪毐有关?
几乎是一瞬间,赵姬的心中便是直接的一个咯噔。
然而。
颜泄听得赵姬询问。
然而这边。
却只是静静的望向面前的嬴政。
只是继续叩首泣声,并不回应。
而这边。
反而是嬴政朗声笑道:“想必是宴饮过甚,失了神志。”
“不是甚大事。”
说完。
便是直接大手一挥:“来人,扶得颜卿至祈年殿去。”
这祈年殿,便是如今嬴政在雍地所居住的宫殿。
然而这边。
嬴政转头,见得面前的赵姬,是一字一句道:“颜泄这厮,身为臣子,却不知礼仪,于母后宫中如此胡为。”
“其越界,则必罚之。”
深深的看了赵姬一言。
也不知道是在说着颜泄,还是意有所指。
然此刻的赵姬,脑海中一片空白,已经是并不在乎了。
眼见着这边,嬴政命人架着颜泄,自顾的离开了这大郑故宫。
赵姬的眼神阴沉不定,自顾的望着远去的嬴政。
待得嬴政一行的背影,消失在面前。
赵姬便是再也蹦不住了。
面色一阵的煞白。
连忙是望向周遭的宫人:“去!寻得长信侯来!”
呼声焦急而急切。
很明显。
不管是此前的两个孩子忽然闯入,还是眼下这颜聚之事。
都是让赵姬感觉到了一阵的蹊跷。
这看似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
冥冥中,却是让赵姬感到了一阵的慌乱。
于是乎。
便是在赵姬的呼喊之下。
不过片刻。
当醉醺醺的嫪毐出现在面前。
踉踉跄跄的醉眼见得面前的赵姬。
却是连礼都不行了,直接是笑意盈盈的说道:“唤吾前来何事?”
不管是那语气还是神色。
完全不是一个臣子对太后该有的表现。
很明显。
当一个人酒醉后,都会撕下一切的伪装。
而嫪毐这个长信侯,自然也是如此的。
见得嫪毐这一幅模样。
赵姬却是一咬牙,连忙呼道:“你还饮酒!你可知,祸事将至矣!?”
一声呼喊。
无论是赵姬那半点不似开玩笑的语气,还是严肃的表情。
几乎是一瞬间。
便是让嫪毐的酒已醒了大半。
恍惚的神色,也是郑重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此刻的嫪毐,尤自是蒙在鼓里。
而面对嫪毐的询问。
赵姬却是连忙呼道:“我问于你,你于殿上饮酒,到底是和发生了什么!?为何颜泄会变成那幅模样?”
听得赵姬之言。
嫪毐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倒是何事?”
提及颜泄。
嫪毐冷哼一声,却是冷声道:“颜泄这厮,与吾饮酒耍钱……吾饮酒多了些,至于微醺,不过连博失利,吾复求覆局。谁知这厮竟是不从。”
“赢了些钱两,便是要走,吾哪里得肯。便掌起脸,谁知这厮胆敢还手,摘吾冠缨便拔路而走。当真是不将吾置于眼中。他日,吾定要他好看。”
然而这边。
嫪毐的话刚说完。
赵姬却依旧是没有放松,又是直接的问道:“当真是如此?你只是殴打于他!?你酒醉之后,最喜胡言乱语,可还曾说些些不足道之所言?”
仅仅是一句之后。
嫪毐突然便是瞪大了眼睛。
后知后觉的一瞪眼:“吾……”
“吾乃大叱曰,吾乃今王……之假父也……,尔窭人子,何敢与我抗乎?”
当嫪毐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
一时之间,堂堂秦国长信侯,秦国太后,竟然出不得一言以对。
嫪毐自知不妙,连忙是抬头望向赵姬。
此刻的他。
一身冷汗。
哪里还有得半点醉意?
忙是询问:“此事太后如何得知?”
在他的询问之下。
当赵姬一五一十。
将方才宫前之事,尽数告知嫪毐。
嫪毐本就是难看的神色,此刻是愈加的难看起来:“太后是说,王上将颜泄至于祈年殿!?”
一时之间。
嫪毐心乱如麻。
颜泄本为他之门客。
由他之手,而步入得朝堂,而至如今中大夫之位。
身为嫪毐的心腹。
颜泄可是知晓嫪毐的很多秘密。
若是被嬴政所知……
光是一想到这里。
嫪毐下意识的,便是脸色一白。
“如今,如今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嫪毐深呼一口气。
焦急的来回踱步着。
整个人是重重的喘着粗气。
一咬牙。
便是望向面前的赵姬:“王上可是将颜泄带至祈年殿!?”
这边。
赵姬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而嫪毐尽力的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便是朗声道:“那祈年殿中,有王上随行之内史肆佐、弋竭二人,素受吾之金钱,唯吾之命事从。”
“此事或有转机……或有转机……”
只不过。
便连赵姬都没有发现的是。
说着此言的时候。
嫪毐紧紧的攥着双拳。
望向祈年殿所在的方向,充斥着不住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