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
韩安的言语间,也是带着一丝的感慨。
很明显。
他也是明白。
这个玉佩的出现。
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是不愿。
但是这边。
韩安的眼神一阵的波动。
还是静静的摆了摆手。
“宣韩非上殿吧。”
随着韩安的一句之后。
不过是片刻。
韩非一身白袍。
缓缓上得殿来:“臣韩非,拜见我王!”
一声轻轻的呼喊。
韩安抬起头来。
上下的打量着这面前,整个韩国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韩非。
脸上的神色,依旧是不善:“韩非,你欲使之秦国?”
听得韩安之言。
这边的韩非缓缓的点了点头。
语气依旧是不疾不徐:“启禀王上,正是如此。”
“如今韩国危亡,秦人亡韩之心已固。非为韩人,愿为韩国使之大秦,护我韩国安危。”
一句之后。
韩安那锐利的目光,静静的盯在韩非的身上。
很明显。
并未因为韩非的话,而有丝毫的触动。
反而是冷哼一声,朗声道:“只你有爱韩、护韩之心?旁人却无了?”
“若你使秦,不能说动嬴政,又将如何?”
韩非的神色,依旧是平静:“昔日,王兄然,亦问之韩非。”
“那时,韩非不语,只言非乃疲秦之最后一策。”
“今日,王问之韩非。非言,若不成功,便成仁。”
韩非说着这些的时候。
语气轻飘飘的。
似乎是在说着,某些毫不相干的言语一般。
然而。
在场的韩臣听得韩非之言。
却皆是神色一变。
很明显。
对于韩非之言。
皆是有所触动。
唯独韩安这边。
依旧是冷冷的看着韩非:“如此说来,寡人便静候王叔之佳音了。”
很明显。
便是到了现在这样的时刻。
韩安这韩王,依旧是在不断的猜忌着。
不过。
韩非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
韩安自然也不可能再不让韩非前往了。
于是乎。
随着韩安的一句之后。
韩非便是正式的踏上了前往秦国之路。
偌大的新郑城门之前。
韩非转头。
最后看了一眼这偌大的新郑城。
因为他明白。
这一别之后。
恐怕他,再也没有见到新郑的机会了。
深深的一眼。
仿佛要将新郑的一切,都是直接的映入眼中。
随后。
轻轻的笑了笑。
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后。
便要直接转身离开。
然而。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
“韩非先生,当真是要走么?”
一声呼喊。
当韩非转过头来。
出现在他面前的。
不是别人。
却不过只是一个刚刚及他腰之高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
韩非其实也认识。
此人正是如今韩相张平之子——张良。
“良啊?”
韩非蹲起身下,缓缓的摸着张良的脑袋,是轻声道:“是啊,今日之行,我便要前往秦国了。”
一句之后。
张良小小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很明显。
情绪是有些低落的。
径直道:“为何先生一定要前往秦国呢?留在韩国不好么……”
韩非的目光闪烁着。
见得面前幼小的张良。
那脸上的表情,也满是复杂之色:“是啊,留在韩国不好么?以前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
韩非没有再继续回答张良的话了。
只是见得面前的这个孩子,却是忽然道:“张良啊,你喜欢韩国,你爱韩国么?”
张良不知韩非所言,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却见得这边。
韩非自顾的低下头来。
这位名满韩国的公子韩非,双手缓缓的抚摸在张良的脑袋上:“我也爱韩国……”
“但是现在,我发现我深爱的韩国……我保不住他了……”
“韩国将亡,而非之此行,能为韩国续命,或一年,或两年……”
仅仅是一句之后。
张良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虽然还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然而。
这个小孩子,却已经明白,韩非此去,为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公子此去……”
“可是,可是公子此去……”
张良哽咽着。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他。
到了现在,竟然连话都是说不完整了。
而面对他之言。
韩非却只是轻笑着。
拍了拍张良的肩膀:“人皆会死,无国死之有别。”
“今日韩非,为存韩而死,故已死而无憾。”
说完。
又是转头。
深深的见得面前的张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是轻声道:“良可拜我,慕我……但不必学于我。”
“韩国……”
韩非转头。
轻轻的见得面前的新郑。
千头万绪。
满心愁。
却再说不出一言。
他走了。
临行前。
唯有一不过七八岁的稚童送别。
就这般。
一步一步的踏上了这前往秦国之路。
于是乎。
便是在如此的情况下。
白淑领得十万秦军步步紧逼。
章台宫中。
嬴政处于书房之中。
目光,却是缓缓的放在面前的这一堆竹简之上。
“《说难》、《孤愤》、《五蠹》、《说林》……”
嬴政细细的评鉴着其中的精妙之处。
而后。
缓缓的摇了摇头,望向远方:“洋洋洒洒数十万言,皆世之精粹也……”
“能著出此书者,真乃世之大才也。”
而这边。
这些书的著书之人。
自然只有应该。
“韩非……”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嬴政眯着眼睛,目光却是变得锐利且无奈起来。
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过是片刻。
殿外,李斯便是缓缓自殿外而来:“王上,韩国使者,韩非觐见……”
仅仅是一句。
整个大殿之中。
现场的气氛,便是变得凝重起来。
“韩非子么?”
嬴政将目光,直接的放到了面前的李斯之上。
思索片刻。
却是突然道:“李斯,寡人听闻,昔日你与韩非,乃是同门师兄弟?”
听得嬴政之言。
李斯愣了愣……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便是朝着嬴政径直的一拱手:“启禀我王,韩非此人,正是斯之同门。”
“其人身负大才,斯不及也。”
李斯言语间。
对于韩非这个同门之师兄弟,亦是知己。
充斥着溢美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