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继承王位十八年后,韩国灭,没有李牧的拉扯,燕赵提前开始苟延残喘,大秦一统天下的愿景,终于不再遥不可及。
次年三月,王翦以其身老迈为由,自请归朝。
秦王允,封其子王贲为帅,命其率军攻魏。
王贲至魏,攻城拔寨,至魏都大梁,为坚城阻,逐引水灌之,夏至秋,魏国灭,魏王假被擒入咸阳,同韩王安,赵王迁比邻而居。
天下之大,唯楚与齐能够勉强称得上,是强秦的对手。
又一年春,秦王以蒙武李信为帅攻楚。
大军攻城拔寨,无所不利,正在李信不断攻伐时,郢陈昌平君芈启反,李信闻声而动,回返西北准备平定叛乱,楚国武安君项燕听闻消息,率领大军追赶三日,拦住了李信,一战而胜。
蒙武见势不妙,接上李信后撤军回秦。
嬴政得知此战失败,大怒。
求见老将王翦,请其出山。
次年,王翦率军六十万伐楚,却没有贸然进攻,囤兵于郢陈、上蔡、平舆三地,组成防线,谋而后动。
项燕深知,自己虽打败了秦国一次,歼灭李信手下十余万大军,但楚国比之秦国还是太弱,同样没有贸然出击,囤兵于淮河一侧。
双方像是雷打不动的乌龟,就这么停了下来。
一月后,楚王负刍得知项燕还在跟秦军对峙,责令他加紧攻势,快些打败秦军。
项燕无奈,领兵伐之。
可惜王翦仍不应战,只是守城。
主动攻击的楚军并不比秦军多,也不比秦军精良,两军一守一攻,楚军损失颇大,却久攻不下,无奈,项燕只得率军撤退。
王翦找准时机,趁项燕撤退倾巢而出,大破楚军。
楚军乱,项燕逃,领兵至颍河再被追上,两军再战,楚军大败,王翦率部逐杀楚军残部至蕲南,阵斩楚将项燕。
自此,楚国武安君死,南楚再无抵抗之力。
春伐楚,秋擒王,而楚灭矣。
秦王政二十一年,王翦之子王贲再次挂帅,兴兵北方,连诛代燕,代王嘉,燕王喜,也成了韩王安,赵王迁,魏王假,楚王负刍的邻居。
秦王政二十二年,王贲灭两国而南下,陈兵于齐。
齐国后知后觉,拉起四十万联军拦在北方,却被王贲轻易绕过,秦军直逼齐都临淄,齐王建不战而降。
自此,秦国大统,横扫六国,八王聚于咸阳。
这一年,嬴政三十五岁,距其亲政不过一十四载,攻伐开始至结束,耗时五年,比之另一个时空,少了五年时光,秦人更少了五年的战争时日。
同年,嬴政召开了第一次大朝会。
老将王翦,王翦之子王贲,白淑,李信,蒙武,辛胜,杨端和……
武将一列除却白淑,其余人望着嬴政的目光,唯有火热,即便是白淑,望向嬴政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恍惚。
她仍是记得,在十年前,嬴政拔剑朝天,要与天争。
“千古一帝……”
白淑喃喃自语,她更加深刻的明白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士大夫间,李斯走出行列,朝着上方秦王拱手。
“王上,自即日起,大秦横扫六合,一统天下于秦,您功盖千古,即便商汤,周武,亦不及王上!”
嬴政的心中,同样翻滚着澎湃心潮。
他目光下垂,自殿中流转,眺望往远方朝阳。
良久,他收回目光,大袍招展站起。
“自即日起,或该给寡人换个称呼了。”
嬴政的声音不大,落在宫中,却激起潮声一片。
“王上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功盖五帝,自上古不常有,我大秦必将绵延万世!”
李斯双膝跪地,激动道:“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王上应以泰皇为号!”
“臣等附议!”
王绾,冯劫等重臣纷纷叩首赞同。
这种拍马屁的盛事,武将一方有心插嘴,可惜他们不够擅长,只能干看着。
高台之上,嬴政目光沉凝,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他在犹豫,要不要将帝字也落在其上。
在后世,皇帝二字,自始皇帝以来,便是最尊贵的称号,哪怕历史消迹如这条时间线的未来,这两个字也流传了下来。
直播间中一片激烈讨论。
征伐五年间,直播间的老人们走了一批,武安君白起的遗址和直播过后,历史书随之厚了很多,看直播的人,也不再是那么纯粹的历史文盲了。
“白阿姨,你为什么不说皇帝呢?”
一些年纪较小的直播间观众,完全不知道白淑曾经的周姓,它也随着白淑的成长,逐渐湮灭在历史中。
“叫什么白阿姨!什么孩子会不会说话!”
“叫周奶奶!”
白淑顿感无语。
她的目光,停留在皇帝两个字上。
犹豫了一下,白淑走出阵列。
“王上,依臣看来,王上功劳早已高过三皇,德行盖过五帝,不若各取一字,以皇帝为称!”
“皇帝!”
士大夫们的说话声停止,武将们思索的心顿住,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白淑身上,有疑惑,有惊愕,最后放出光采来。
“王上,这个好!”
李斯激动道。
他们辅佐秦王,打下了整个战国,终结了数百年动乱,自要将自己等人的名字,以最璀璨的方式刻在史书上,皇帝皇帝,功高三皇,德盖五帝,还有比这更璀璨,更令人敬畏的尊称吗!
嬴政一怔,深深看了眼白淑,随之大笑起来,连声道好。
“好!寡人之大秦,自今日始,必将绵延千秋万代!”
此后半朝,嬴政先后规定了三件事。
其一,自此以后,他自称为朕,不再是本王或寡人。
其二,往后文书之间,不得再提皇帝的名字,皆要使用皇帝,亦或者始皇帝的尊称。
其三,日后仅限皇帝使用的玉质大印,其名为‘玺’。
早朝变成了午朝,嬴政传来膳食,令众臣吃完再走,众臣连声道谢。
饭毕,嬴政没有离开,而是站了起来,目光望着下方的白淑。
“白将军,你可知罪!”
“什么?”
此话一出,白淑愣住了,李斯愣住了,王翦愣住了,满朝文武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