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彦要读书,这不,魏王氏和魏子彦逼着魏子宏花钱送他去上学,他们知道府学进不去,魏王氏退而求其次,让魏子宏给魏子彦找地方上学。
魏子宏不说话,只沉默。
魏王氏指着他鼻子骂了半天,魏子宏就是不说话,气得她站起来指着魏子宏的鼻子:“魏子宏,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一个女人你都搞不定,你从小就蠢,我看你现在不仅是蠢,你还无能!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本事的东西,你活着做什么,我看你还不如死了好!”
温玉媚听不下去了,她气得牙齿“吱吱”响,“那个老虔婆,我看她还不如死了呢!”
陈珍珠急忙拽住温玉媚:“别着急,听听子宏怎么说!”
陈珍珠的目光紧盯着院子里,她很想知道魏子宏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为了魏子宏,她吃亏就算了,可陈珍珠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一辈子被魏王氏和魏子彦缠着,辛苦一辈子,最后却为别人做嫁衣。
比如说她,陈珍珠不想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老路,辛辛苦苦付出,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曾经她为了温家,如一头老黄牛一般,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可温邓氏对她还不是非打即骂,自己的丈夫……陈珍珠摇摇头,她就这么一个女儿,魏子宏哪怕是秀才,如果不能保护她的女儿,她以后怕是也不会站在魏子宏那边。
“我能不着急嘛,子宏嘴巴笨,根本就不会说,你听听那个老东西都是说的是什么……”
“那你就当我死了吧!”魏子宏站起身来,他盯着魏王氏的眼睛,“娘,其实来到南荣府后我一直在想,自从玉媚嫁给我,吃亏太多。现在我丈母娘为了我,也受尽了委屈,她们本来不用如此的,现在为了我,还要再养你和子彦……我琢磨良久,还是决定做上门女婿!所以娘,以后你就当我死了吧,从此我和你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在场的人都震惊到了,特别是陈珍珠,她怔怔的盯着魏子宏的身影。
自从魏子宏娶了温玉媚后,他的伙食一直跟着温玉媚,魏子宏又拔高了一大截,加上一年多私塾的熏陶,哪怕他说话客客气气,可浑身的书生气息,却比魏子彦浓厚多了,特别是他如今是秀才,一袭长衫,长身玉立,他的五官正直且刚毅,和秀气的魏子彦相反,魏子宏的长相更像他过世的爹。
温玉媚脑子里回荡着魏子宏的那句话,他要给自己做上门女婿!
她记得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人们十分看不起上门女婿,所以,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做上门女婿,愿意自己将来的孩子跟着别人姓。
可魏子宏这么说了,她本来怒气冲冲,瞬间火气就被魏子宏给灭了下来,她抿着嘴,嘴角高高扬起,怎么都压抑不住笑意,她无声的笑了起来。
温玉媚本来就长得好看,这样的笑容在她脸上,更是像是打了光似的,瞬间就将外面魏子宏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陈珍珠喃喃道:“这孩子……说这话做什么,可真是,真是……”
魏王氏声音尖细:“你疯了!”
魏子宏收回目光,淡淡的扫了魏王氏一眼,“我没疯,您不是把玉河村的老宅都给卖了吗?既如此,我还剩下什么?本来玉媚和我岳母要养我已经很辛苦了,为了供我读书,她们吃了那么多苦头,现在你还带着子彦来贴着我,我能怎么办呢?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娘,其实我早就该跟你说清楚了,你以后就当没有我吧!”
不管魏王氏想什么,魏子宏认真的说道:“我会回一趟定云镇,把魏家曾经的远房亲戚都找出来,再请族老们见证一下,以后,我就是我岳母的上门女婿了!”
魏王氏脸色惨白,她指着魏子宏的脸:“你疯了,我看你是真的疯了!魏子宏,你疯了吧!你为了不给你弟弟出钱读书,你甚至,甚至连自己的根儿都不要了,你就不怕你爹懂地里爬上来找你算账,我辛辛苦苦生你养你,到头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给人当上门女婿,你,你给人当上门女婿!”
如果说魏王氏之前的病都是装的,那么此刻,就是真的,她的身体摇摇晃晃,脸色苍白,她指着魏子宏的鼻子,一口气差点么提上来!
魏子彦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急忙上前扶住魏王氏,指着魏子宏的鼻子:“大哥,你疯了不成!”
魏子宏冷静得出奇,他双眼古井无波,看得魏子彦心里阵阵发凉,“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住在玉河村的一栋破宅子里,那房子很烂很烂,地上没有一块好地方,每次下雨,我整夜整夜都不能睡觉!后来,八岁的我开始上山打柴,我永远都记得,那次,我上山打柴,踩到一条蛇,被咬了!可是当时,我们娘说什么,说你要读书,没钱给我看病,说让我忍着……我的腿肿胀不堪,是村里已经过世的黄大爷看不下去了,给我找了草药,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后来我发誓,一定要给你们修好房子,一年四季,三百六十多天,哪怕是过年那天早上,我都在山上打柴,我找药材……这才一点一点攒钱,建了玉河村的房子!可是娘,你一声不吭,就把老宅给卖了!我也没什么念想了,既如此,不如做上门女婿吧,你有子彦,我对你而言,可有可无,你何必这么生气!”
陈珍珠和温玉媚是第一次听魏子宏说起他小时候的事,魏子宏跟温玉媚讲小时候的事,很多敷衍带过,从来不肯细说。
如今听到他的话,母女俩不禁心疼魏子宏,同时,她们更气魏王氏的偏心。
魏子彦张了张嘴巴,小时候的事,他已经记不太多了,可他知道,从他记得开始,自己就没有下过地,从来没干过活儿,小时候他要跟哥哥魏子宏下地,他娘都会抓住他,把他送到屋子里叫他读书,还告诉他,地里的活儿有他大哥,他只要好好读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