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珍珠将魏子宏支开,她看了魏王氏一眼,走到她面前坐下来,“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满足呢?子宏读书,用你一文钱了吗?你说你,两个儿子,哪个不是你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就能那么伤子宏的心呢?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魏王氏冷冷的望着陈珍珠:“不用你管!”
陈珍珠冷哼一声:“哼,你当我愿意管你们家的破事啊!现在他也是我半个儿子,我凭什么不能管?现在好了,逼得子宏给别人上门,你心里高兴了?”
魏王氏听到陈珍珠这话,站起来就指着陈珍珠的鼻子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好意思说!都是你那狐狸精的儿子,是温玉媚!要不是她,子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丢下我和子彦!你们母女俩都不是好东西,难怪以前玉河村那么多人都说你们温玉媚是个妖精!我真是后悔,早知道我就不该给他娶温玉媚!”
陈珍珠一听这话,脸色就难看了,“你放屁,我的玉媚才不是妖精!是你,你这个疯婆子,放着自己有出息的儿子不喜欢,偏偏喜欢那个没出息!你说你,如果现在不是魏子宏,你来南荣府吃什么住哪儿,你想过吗?”
“我不管,我不管,我是他娘,他要负责给我养老送终!”
陈珍珠望着几乎魔怔一般的魏王氏,眉心紧蹙,她站起身来:“你两个儿子,要养老送终,也是两个儿子一起养老!”
“他是长子!”
陈珍珠怒了,魏王氏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到不行,她指着魏王氏的鼻子:“他是你儿子,不是魏子彦的长子!我看你脑袋有毛病,真是该去看大夫,简直不可理喻,跟你完全说不通!”
陈珍珠气呼呼的出去了,但她终究还是没狠心将魏王氏和魏子彦赶出去。
厨房里,温玉媚炒好肉酱,把拉出来的面条煮熟,浇上肉酱,就递给魏子宏:“快尝尝,我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好吃的话,下次我给你弄点别的!”
魏子宏接过来,吃了两口,察觉到门口有动静,一回头就看到陈珍珠站在门口,魏子宏急忙起身,温玉媚也朝她招招手:“娘,快来尝尝我做的肉酱面!”
陈珍珠看了一眼两个小的,本来一腔怒火,此刻也哭笑不得,发泄不出,她瞪了温玉媚一眼:“你啊……娘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还知道吃,就知道吃,你这丫头啊!”
温玉媚浇上肉酱送到陈珍珠面前:“想那些做什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娘,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问题,你说呢?”
温玉媚也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浇上肉酱,肉酱浓香,她吃了两口,起身又放了一勺辣椒油,问了陈珍珠和魏子宏,他们两个不要后,她坐下来,很快就把一碗肉酱面吃完了。
等他们都吃完后,温玉媚就坐到陈珍珠身边,小声告诉她魏子宏的决定,陈珍珠皱着眉头:“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子宏,你是读书人,懂得多,娘不懂,我就是觉得……其实,没必要弄成这个结局!你娘呢,是偏心,可是,你也不用……温家就剩下玉媚一人,我一个和离的,再说,上门的名声对你不好!你也别跟他们生气,为了他们,不值得,你说呢?”
魏子宏:“娘,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陈珍珠见魏子宏心意已定,急忙朝温玉媚努努嘴,温玉媚摊开手,“娘,子宏有自己的计较!”
陈珍珠见温玉媚都不站在自己这边,急得急忙说道:“你这孩子,子宏瞎来,你也跟着胡来!你要劝着子宏一点,他现在的读书人,名声这上面,要加倍小心……”
魏子宏转身恭敬的跪在陈珍珠面前:“岳母,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从五六岁开始干活,到十来岁担起一个家,自我懂事开始,每天都在挣钱供子彦读书,自问,长兄这个身份,我已经做得够好了!至于为人子……我不敢说我是最好的,但我已经尽全力赡养我母亲了!如今,我已没有能力再供养弟弟和母亲,决心不愿拖累妻子和您,不得已才做出这个决定,无论未来这个决定如何影响我的前途,我都不会后悔!”
魏王氏一晚上没有睡着,次日一早,她亲眼看到魏子宏去了府学,她张了张嘴,可到底没有说出话来,魏子彦也被吓到了,第二天早早起来,目送魏子宏去入学。
可就在中午时分,魏王氏看到魏子宏回来了,她吓到了,急忙冲出去问魏子宏:“你怎么又回来了?”
魏子宏看了她一眼,越过她,径直去屋里收拾东西,魏王氏吓坏了,她阻拦魏子宏收拾衣裳,见魏子宏不说话,她急了,冲出门去,从厨房拿了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魏子宏,你,你要是敢,敢给温玉媚做上门女婿,我,我就立马死在你面前!”
魏王氏很清楚,如果这一次让魏子宏成功了,那她和子彦从此以后就失去靠山了,且不说魏子彦读不读书这回事,她把玉河村的老宅给卖了,如果魏子宏不管她的话,她很有可能无家可归,沦为乞丐!
一辈子骄傲的魏王氏哪里受得了做乞丐?
魏子宏愣住了,陈珍珠和温玉媚早上去浣衣巷口卖辣条去了,此刻,家里就剩下他们一家人。
魏子彦吓得差点哭出来,他双腿瘫软跪在魏王氏面前:“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娘,你快把刀放下来,放下来啊!”说罢,他急忙去抓魏子宏的衣裳:“大哥,大哥,你快跟娘说,你不会做上门女婿的,对不对?大哥,你快说啊!”
魏子宏心里一片凄凉,这就是他的亲娘,这就是他的亲娘!
魏王氏把心一横:“魏子宏,魏子宏,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大门,我就立马死在这里,我立马死在这里!”
魏子宏吐出一口气,瞬间就像是泄了口气的球一样,整个人萎靡起来,他望着魏王氏脖子上的刀,这一次,魏王氏下足了血本,脖子上已经被她割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鲜血从魏王氏的脖子处流了下来,魏王氏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魏子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