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媚急忙捂着鼻子,顺便拿出手绢递给魏子宏。
温玉媚身上的手绢带着她身上的馨香,魏子宏捂着鼻子,这才好受一点,他想上前敲门,可大门口无处下脚,他只好退了回来。
温玉媚急忙说道:“你别去了,太脏了!我们去找找,看看能不能翻墙进去!”
是的,温玉媚宁愿翻墙也不愿意敲门,太脏了,她简直不敢想象魏王氏和魏子彦究竟是如何呆在屋子里不出来的,这也太……
温玉媚和魏子宏围着宅子走了一圈,她倒是发现了好几处翻墙的地方,可那块墙体上,同样也被人丢了许多大粪,她还看到围墙上竖起了不少尖锐的东西,想要翻墙进去的可能瞬间就没了,她站在围墙下,看了看魏子宏。
魏子宏深吸一口气,他拉着温玉媚,忽然不知该去何处。
玉河村的宅子被魏王氏卖了,他给魏王氏在定云镇租的房子也被她退了,所以如今,他们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走,我们去住客栈!你住过天字一号房没?我没住过天字一号,今天我们去看看!”
温玉媚见魏子宏脸色难看,为了缓和气氛,她想了想,干脆直接拉着魏子宏去住客栈好了,这样既不麻烦别人,他们夫妻俩也不至于尴尬。
刚走不远,魏子宏就被人认了出来,“哎哟,这是……那个魏王氏家的子宏吧?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跟你说,你娘从南荣府回来,到处跟人说,说你是秀才,名下八十亩免税的田地到现在一亩地都没!所以,许多定云镇附近村里的庄稼户,把自家的地契拿来给你娘,承诺给她每年交五成粮食作为回报。你娘收了几十户庄稼户的地契,可没想到后面,朝廷收税,大家伙才知道被你娘骗了!”
“你现在赶回来处理是对的!你娘骗了那么多人,这件事总得要处理,她躲在家里不出来,还放出话来,说她病危了!”
“子宏,大家都是看在你的面上,才没有太过分!”
“可你们也不能欺人太甚!那些拿着地契来的,都是普普通通的村民,大家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吃,家里本来就过得艰难,现在把家里的粮食和攒下来的钱给了你娘,人家家里拿不出银钱来交税,十多户人家的当家男人被抓去服劳役去了,这件事,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拽着不让魏子宏离开的女人,正是听了魏王氏的话,回娘家跟她娘家人说了后,拿着家里攒下来的银钱和粮食,把地契交给魏王氏,没想到最后被骗了,她娘家弟弟被抓去服劳役去了。
虽说如今朝廷服劳役是去修建堤坝,但每年去修建堤坝回来的男人们,病的病、伤的伤,甚至有人被水冲走了,危险系数很高,所以,她才气不过,每天傍晚都回来魏王氏家前,狠狠咒骂一番,以此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魏子宏被愤怒的女人揪住衣领,他面无表情,眼底藏着深深的哀伤。
温玉媚却忍不住心疼魏子宏,这人哪能选择自己的出身,魏子宏不能选择父母,他只能感恩,这个时代就是这样,那位九五至尊以孝治天下,那么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必须孝敬父母,其实这世上,多的是失败的父母,但他们却可以以父母的名义,强行要求孩子对他们做到孝子的责任。
“这位大婶,你先放开,放开!”
温玉媚把自己的脸化得平凡极了,那位大婶一时间没认出温玉媚来,她气愤不已望着温玉媚:“你是谁?”
温玉媚对上女人的眼睛:“我是魏子宏的妻子!你先放开他,你抓着他,能得到什么呢?不管是骗钱还是骗粮食,还是大家伙的地契,那都是我婆婆干的!我们根本不知情,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我们这不回来处理了吗?你这样抓着他,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魏子宏的妻子!好,好,我放开他,那你们自己说吧,该怎么办!”
温玉媚看了魏子宏一眼,就和女人走到街边,她认真地对女人说道:“大婶儿,首先,我们刚从府城回来,魏子宏也才跟府学请了假,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我们送信的人说我婆婆病危,我们这才马不停蹄赶回定云镇,刚到镇上,就听见以前的老邻居说什么骗钱啊之类的话,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能不能仔仔细细跟我们说说?”
本来愤怒不已的女人,听了温玉媚的话后,也不禁冷静下来,是啊,人家刚刚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于是,女人就仔仔细细跟温玉媚和魏子宏讲了起来,细到魏王氏究竟拿了哪些户人家的地契,又拿了多少户人家的粮食和银钱,她都说得清清楚楚。
魏子宏和温玉媚悄悄的到了客栈,他们要了一间上房住下来,温玉媚时不时看一眼对面静坐的魏子宏。
温玉媚其实挺同情他的,小小年纪就没了爹,然后经历了家道中落,被搬到玉河村……到后来魏子彦长大,才十来岁左右的他,就担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他明明读书更有天赋,明明他也无比渴望想上学。
可最后,他只能乖乖在乡下种地、砍柴……供养弟弟读书,回家孝顺母亲。
如今好不容易能上学了,可魏王氏和魏子彦,却生怕魏子宏过好了,他才是个秀才,就把他给卖了,换了一栋宅子,可能在魏王氏心中,魏子宏这个大儿子,估计还比不上路边捡到的几文钱吧!
“敏之,你先不要……”
温玉媚刚张口,魏子宏忽然猛地站起来,直接将温玉媚扑倒在床上,把她的嘴巴封住,轻轻得啃着她的嘴唇。
温玉媚推了他几次,可始终推不动,她感觉得出来魏子宏很克制自己,他明明十分愤怒,却努力克制住自己,生怕把她弄疼了。
温玉媚本来要推开他,心疼之下,她的手很自然环抱着魏子宏的脖子。
夫妻俩一个多月没见,好不容易见一面,结果魏王氏就闹出这样的糟心事来,都没心情亲热,魏子宏搂着温玉媚,急切却又克制,矛盾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