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廖大夫有点尴尬,这个问题,他跟陈珍珠提过好几次,可每次,她都沉默,令他没想到的是,作为女儿的温玉媚却跟他提了起来。
廖大夫一把岁数了,自己的亲事还被一个姑娘提起来,他这张老脸无处安放,瞬间爆红,他别开脸:“这话,这话哪是你来说……”
温玉媚莞尔,她轻声说道:“廖叔,我娘现在的亲人就我一人,我如果不管,谁来管呢?廖叔,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娘虽说和离过,可她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把你的意思跟我说说,我回去才好跟她说呀,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吧?”
廖大夫这才缓缓抬起头,对上温玉媚的眼睛。
这双眼睛明亮有神,眼睛的形状虽妩媚,但眼神清澈澄明,是他从未见过的赶紧,他收敛起脸上的羞赧和尴尬,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拖着不好,所以,我跟你娘提了两次,可每次,她都沉默!玉媚,我是认真的,我的情况……静柔娘在静柔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我一个大男人,把她拉扯大。静柔出嫁后,我以为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直到你娘出现,她日日给我送菜,有时候看到我的衣裳破了,还会拿起针线给我缝起来……”
“日子久了,我在想,可能我需要个女人来帮忙操持家务!可当我知道你娘的过往后,我又觉得,我这样的想法不好,对她来说,不公平,前半生,她已经过得很苦了,后半生,我想陪着她。”
说到此处,廖大夫还是情不自禁红了脸,对一个晚辈说出这话,他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然而,诚如温玉媚自己所说,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陈珍珠娘家那边早就没什么至亲了,她的亲人,只剩下温玉媚一人,如果她不站出来,谁站出来呢?
的确,没有女儿为自己的母亲操心过婚事,可凡事都有例外。
温玉媚:“廖叔,既然我娘的过往你清楚,你们两情相悦,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有一点,那就是对她好!我娘她实在是太苦了,后半生,我自愿她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再为我担心!”八壹中文網
廖大夫望着温玉媚,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陈珍珠迟迟不肯答应,应该就是担心温玉媚吧。
陈珍珠膝下就温玉媚一个女儿,她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她身上,可以说,温玉媚就是她的命,是她的一切!
陈珍珠不是不喜欢廖大夫,他们俩从认识到现在,也一两年了,彼此的性情都算是了解,可是,陈珍珠担心温玉媚会不高兴,担心她会觉得膈应,所以,她宁愿这辈子不再成亲,也不愿意女儿有丁点的不舒服。
而温玉媚,同样爱着她的娘,母女二人互相爱着,这样的感情,就如同他们父女俩,只不过,廖静柔是女儿家,很多女儿家的话,她不会告诉作为父亲的廖大夫。
从药王街回来,陈珍珠正在浣衣巷和一个身上穿着藏青色长衫的老头说话,老头一只手拿着一个蛋糕,正吃得津津有味。
陈珍珠也不担心他给不起钱,反而问他要不要喝水,生怕他噎着。
吃完后,老头儿双手摊开:“大妹子,你看到没有,我身上可没银子!这东西是你给我,可不是我跟你要的,所以,我没有钱给你!”
陈珍珠点点头:“是,是我给您的,那您吃饱了没?”
温玉媚走近后,这个老头一眼就朝她看了过来,那目光……像一道利箭,毫不留情看穿温玉媚身上的伪装。
温玉媚不慌不忙,扫了一眼陈珍珠面前的篮子,带来的面包全部卖光了,果酱也才用了一小半,还有就是蛋糕,同样一个也没剩下。
陈珍珠拉着温玉媚的手:“玉媚,你回来了?今天生意不错,都卖完了,没想到大家伙都挺喜欢的,我们回家吧!”她很利索地将篮子挎在手腕上,揽着温玉媚的肩膀,扭头问老头:“老人家,我们家就在前面巷子里,你想不想喝水?”
接连吃了两个蛋糕,陈珍珠生怕老头噎着了。
老头望着温玉媚:“这是你女儿?”他指着温玉媚问陈珍珠。
“是啊!”陈珍珠笑着点头,“您要是不喝水的话,那我们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温玉媚小声问道:“娘,怎么回事,他是谁啊?你认识啊?”
陈珍珠摇摇头:“我哪里认识,我是看到两个半大小子讨人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几只甲壳虫,往老人家衣裳里丢!这老头都那么大岁数了,手脚不灵活,差点摔倒,我看他可怜,帮他把衣裳里的虫子抓出来,听到他肚子叫,这才叫他来吃东西。”
顿了顿,陈珍珠惋惜道:“蛋糕八文钱一个呢,他一下就吃掉了两个,身上穿那么好,结果没钱给我!算了算了,不能想,不能想,想起来我就心疼。对了玉媚,你猜我们今天挣了多少钱?”
回到巷子里,温玉媚和陈珍珠吃了饭,温树强帮忙又做了些蛋糕和面包,下午,温玉媚吃了饭,她想去看看铺子,顺道去接魏子宏。
走出浣衣巷,温玉媚和陈珍珠分开后,她就朝府学的方向边走边逛,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街上行人不多,一条街道一眼扫过去,最好的位置在哪里,哪里的人流量比较大……一眼就能看清。
申时接近酉时,温玉媚站在了一间点心铺子前,这家点心铺子名叫“美食记”门口人还挺多,男女老少都有,温玉媚见时间还早,这里又排了长长的队伍,心想,这家的点心应该很好吃,正好,她也想做个对比,看看自己做的和别人做的有什么差别。
人群一点一点挪动,温玉媚悠哉游哉,打量店铺的装修,看看价格……挺忙的。
正挪动着步子,忽然,她的衣裳被人扯动了一下,温玉媚以为遇到贼了,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可一时间,她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