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媚,迎亲的人快要来了,你怎么还站在门口?”
附近来帮忙的邻居出来找温玉媚,温玉媚回头对邻居说了一句:“婶儿,你们先忙着,我这里来了几位客人!”
魏子宏站在边上一言不发,夫妻俩盯着眼前的几人,温邓氏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况,她嗓子粗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这是……玉媚,快让让啊,让我们进来。”
温树人站在门口:“是啊玉媚,你是不知道,今年定云镇下了多大的雪,玉河村十几户人家的房子都被压垮了,林家林大彪去镇上喝酒,回来醉倒在路边,结果被活生生冻死了!我们家的房子也被积雪压垮了,几间屋子,都不能住人了,我们跟镇上的荀家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在县城的住所,”
荀家!
温玉媚不由得想笑,荀清月想给她添堵?
她扫了一眼温邓氏和温树人还有青杏以及青杏怀里的孩子,一个快两岁的小男孩儿,长得和温树人完全不一样,五官和她曾在定云镇看到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哎呀,你说那些做什么,你看看玉媚现在住的地方,比我们家好多了。早就听说她现在府城过得可好了,这下好了,我们可以不用再挨冻了!”
温邓氏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推温玉媚。
魏子宏沉着脸,直接挡在温玉媚面前,温邓氏看到魏子宏护着温玉媚,下意识就要发脾气,好在她脑子还算清醒,没有朝魏子宏动手,她脸色变化之快,让人咋舌。
温邓氏满脸讨好神色,她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棉袄,棉袄破了好几处,里面的棉花漏了出来,她冻得满脸发紫,原本花白的头发此时全白了,她脸上布满了沧桑,可却掩藏不住眼底的暴戾和算计。
温树人也比之前苍老了许多,两鬓出现了不少白发,他身上挎着好几个包袱,大大小小的包袱将他的脊背压弯了,他身上穿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
青杏身上则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衣裳,也冻得瑟瑟发抖,只有孩子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一双眼睛明亮单纯,怔怔的望着温玉媚。
这一刻,不管是温树人还是温邓氏,他们都没问温玉媚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普普通通的模样,他们深知眼下什么才是对他们最重要的,别说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的确是魏子宏和温玉媚,就算不是,他们也会赖上对方,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下去。
“子宏啊,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们从定云镇那么远的地方来,先让我们进去再说啊!”温邓氏冻得直跺脚,“都快冻死我了!我看到你们院里好多人呢,办酒席呢?是不是你们生孩子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家里说一声,先给我们弄点吃的来吧,饿死了!”
温邓氏压抑着怒火,温玉媚是什么,那是她的出气筒,如今她好言好语,他们竟然一点也不知趣,若是换做从前,温邓氏早就打过去了,哪里会站在这里跟他们说话,不过是看在魏子宏秀才的身份上。
温树人也赔着笑脸:“是啊玉媚,你先让我们进屋,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等他们说完,温玉媚这才从魏子宏身后探出头来,她假装害怕拉扯魏子宏的衣裳,可怜兮兮地说:“子宏,我害怕!以前我奶没少打我,我好几次躺在床上,我害怕被打死!”
这是温玉媚第一次没有如以前那般冲上去跟他们呵斥,而是缩在他背后,魏子宏明白温玉媚的意思,今天是他丈母娘陈珍珠成亲的好日子,温玉媚不愿意将事情闹大,故意将事情丢给他。
当然,也不否认他的玉媚想撒个娇,魏子宏如此想。
“我魏家的亲戚除了我母亲和弟弟之外,都已经过世!几位,你们确定是我的亲戚?”
魏子宏今天穿着棉袄长衫,外面还罩着一件斜襟的深蓝色棉袄褂子,脚下穿着厚厚的棉靴,相当的保暖,他这两年一直念书,身上自带书生气,何况,他现在的身份是秀才,他这一问,温邓氏和温树人就觉得不对劲。
“魏子宏,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邓氏忍不住了,眼看就要发疯,温树人急忙扯了扯,指了指魏子宏:“娘,人家现在是秀才,听说见到县老爷都不用下跪的!”
温邓氏死死咬着牙,温树人指着温玉媚:“子宏啊,我是你老丈人啊,喏,你媳妇儿,是我女儿!”
魏子宏:“女子出嫁从夫,她现在是我魏家的人,和你们温家可没什么关系!她还要去后院给我做菜,就不在这里跟你们闲聊了!”
温玉媚很乖巧顺从,扭着腰肢,就朝后院走。
温树人急了,大喊:“玉媚,玉媚,我是你爹啊!你干什么呀啊,我们,我们……”
温邓氏怒了,指着温玉媚的背影:“温玉媚,我是你奶奶,你敢不搭理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魏子宏脸色很难看,他早就知道温玉媚曾经在温家的生活状态,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帮她离开温家,后来又帮他丈母娘跳出温家那个火坑。
“在我家门前,动辄打死,可见你平生暴戾无度,温氏现在是我魏家的人,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魏家的人!”
魏子宏的话掷地有声,加上他沉着脸,不怒自威,温树人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温邓氏咬着牙:“我,我……那是我孙女儿!”
魏子宏眼神看过去,温邓氏的声音逐渐小了。
“子宏,你在这里呀,他们问我酒在哪里!”
魏子宏正打算将他们赶走,没想到温树强找了出来,当然看到温树强,温邓氏脸色大变,温树人皱着眉头,青杏则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
温邓氏大喊一声:“老三!”
温树强下意识双手抱着头蹲下来放声大哭,害怕之情,不言而喻。
温树人急忙问魏子宏:“子宏,他怎么在这里?”
魏子宏挑着眉:“自然是去牙行买回来的!他现在也不再是温家的人,而是我魏家花了二十两银子从牙行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