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四点钟周月才回来,赵零夏听见响动去了销售部。
屋子里几个人头顶都要冒烟了,正在大口的灌着凉开水。
周月见她进来赶忙放下水杯迎上来:“来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赵零夏虽然没有挂职,但厂子里不少人知道她也是老板之一,看见她都客气的打招呼。
“效果挺好的,这不,都已经发没了。你们呢?”
周月笑着把她请进自己的办公室:“我们这边很顺利,带去的吃食也都没有拒收,不过我就是有点担心那些人不识货,看不出你设计那个小银牌。”
赵零夏坐到办公桌对面:“您以为那都是些什么人?能做采购的不止要有能力还要有眼力,我敢说,都不用你们暗示,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
这年代,送礼送的贵重了万一被人抓到腐败可是大事,所以赵零夏也没想过要送多珍贵的东西,不过就是个心意罢了。
但要是真的送的太廉价,人家也未必会重视,所以她在盒子上动了点小心机。
送去的盒子自然要印上优洁丽的字样,这才会记得送礼的人是谁。
而这优洁丽三个字,却是印在一块小银牌子上的。
这样既不打眼还能叫人一眼记住,甚至还要保存起来,以后每次提起优洁丽自然会想到这个小银牌子。
“你说你这个小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怎么就这么多鬼主意。就那么一个薄薄的小银片,就算加上刻字的工本费也才花了三十多块钱,但是看着就特别高档,真是有你的。”八壹中文網
赵零夏笑而不语,这个小银片的主意还是夏志诚给她的启发。
两人闲聊时无意间提起她第一次去越家送给夏素云的镯子,想到那个镯子还是自己画的样子找银店老板打的,她便有了这个想法。
至于江林各大供销社,赵零夏还是交给了江大舅全权负责,他现在的职务是销售部副主任。
周月想着江大舅年纪大了,跟赵零夏商量后给他配了个副手。
她并不是要慢慢把江大舅手上的权利转移,而是担心他年纪越来越大,万一哪天身体状况不允许,也得有个人能把他那一摊子给撑起来。
江大舅也明白这些,去哪都带着他那个副手。
至于江薇,家里早就挂上了‘优洁丽洗衣粉直营店’的牌子,她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赵零夏倒是空了下来。
距上次给贺连祁打电话已经过去快二十多天了,他始终没有回电。
赵零夏写了两封信过去,却没有收到回信,到底还是没忍住又打了遍电话。
只是接电话的人还是沈飞,他说贺连祁的培训还没结束所以没回来,还说叫她不用担心,等他回来一定叫他给她回电话。
赵零夏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不知道的是,沈飞口中那个因为出去培训无法给她回信的人,此时却守在京都一家医院的病房里。
不过沈飞也不算撒谎,贺连祁确实是外出给人培训去了,只是在回来的路上被人叫走了。
他知道贺家人早晚会找上来,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动用关系查到了他的工作行踪。
之前他跟许大队长交代过,如果贺家人找他,能找借口推脱的尽量推掉,这次看来是许大队长也被磨烦了,才泄露了他的行踪。
但贺连祁不怕,从他决定不按爷爷意愿走的那天起,就做好了跟家人对抗的准备。
所以在回到家,看到满屋子的人都摆出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一点都没感觉到意外。
唯一意外的是袁汐和她母亲竟然也在。
一个多月没见,袁汐之前被恫吓后的恐惧已经彻底不在了,反而认为若不是赵零夏挑唆,连祁绝对不会那么对她。
想到自己喜欢那么多年的人就要被人抢走了,袁汐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既然在贺连祁那里一直讨不到好,索性采取迂回政策,反正贺家人都很喜欢她,他总不会为了那个女人连家人都不要了。
贺连祁回到久违的家,迎来的不是嘘寒问暖,而是毫不留情的训斥。
当着袁汐母女的面,贺老爷子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反倒是叫他跪到父亲的遗像前反思他的忤逆不孝。
要不是场合不对,贺连祁真的很想大笑三声。
忤逆不孝,他们要的孝顺就是搭上他一辈子的幸福去趋炎附势。
“我说过我有女朋友,而且也带她去过我们公司,我们公司领导也很认可她,你们要是想看着我因为背信弃义影响在领导心里的印象,就尽管逼我。”
这番话换来的是一顿拐杖。
贺老爷子年轻时也是在战场上杀出好多个来回的,即便现在年纪大了,力气可是倒不小。
只挨了几下子,贺连祁就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挺直着脊背,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贺老爷子看他这副倔强的样子更来气,拐杖再次高高举起。
“贺爷爷,不要再打了。”
只是这次拐杖并没有落下来,袁汐张开双臂拦在祖孙两人中间。
“连祁他只是被人迷惑,您让我劝劝他好不好?”
连雅娴见状也急忙走上前,心疼的劝说:“是啊爸,连祁他不过是一时糊涂,咱们好好跟他讲道理他肯定能听进去。”
只是贺连祁对他们两个的求情却不买账。
“我已经25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绝对没有犯糊涂,我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这事谁都没有资格干涉。”
连雅娴脸色很难看:“连祁你能不能别胡闹!”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袁母突然开口:“袁汐你让开,这是贺家的家事,你跟着掺和算怎么回事。”
袁汐不满的嗔怪了一声:“妈!”
袁母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
然后转身看向贺老爷子:“贺伯伯,多余的话我不想说,我只想问一句,您还记得当年是怎么回城的吗?”
贺老爷子听见这话,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额头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
他没忘记,当年回城,袁家也是有出力的。
人老成精,贺老爷子怎么会听不出袁母是在用当年的旧情挾恩图报。
但两人的目的一致,他也就把这份不满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