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在凤仪宫正殿的凤座之上，神情漠然。
碧玉走到她的跟前，“娘娘，外面传来消息，卫贵妃小产了。”
“只有卫贵妃？”皇后看向她。
碧玉点点头，有些不敢看皇后的眼睛，“太后及时带着孙太医赶去了王贵人的斓月阁，保住了她的肚子。”
皇后嘲讽一笑，“母后果然看重王贵人肚子里那一个。”
她看向碧玉，“太后从前不是一向对洵儿宠爱有加的吗？怎么洵儿腿断了之后，都没见过她几次？”
“太后还是派陈姑姑来看过二皇子的。”皇后的目光让碧玉的声音越来越小。
皇后冷冷一笑，“陈姑姑再好也不过是个宫女，她派一个奴才过来敷衍算什么？”
碧玉垂下头不敢多言。
就在这时殿门忽然被打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对皇后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你们来做什么？”皇后皱眉道。
侍卫躬身道：“回皇后娘娘，臣等是奉皇上的命令，请碧玉姑娘走一趟。”
“你们要带她去哪？”皇后问道。
侍卫拱手道：“臣等也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其他。”
皇后怒道：“这里是凤仪宫，本宫看谁敢！”
侍卫们一时被她的气势所慑，对视了几眼，谁也不敢先上前。
就在僵持之际，吴德才走了进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没想到是吴公公你亲自过来了。”皇后道。
吴公公恭敬道：“娘娘恕罪，这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得罪了。”
说完看了那些侍卫一眼，“赶紧的。”
“不许动。”皇后厉声道。
碧玉主动走了出来，对皇后宽慰一笑，“娘娘，就让奴婢去吧，奴婢很快就回来。”
皇后心中一痛，沉默下来。
碧玉上前对吴公公福了下，“公公走吧。”
养心殿，吴德才拿着一叠纸走了进来。
“皇上，凤仪宫的人进了内刑司过了一遍刑，吐了口了。”吴德才道。
景恒帝放下朱笔，“全都招了？”
“碧玉咬死了什么都没招，其余人包括陶安一字不落地全招了。”吴德才道。
景恒帝冷哼一声，“她倒是个忠仆，就是这忠心不用在正道上。”
“皇上，这是他们签字画押的供纸。”吴德才将手里的纸递上。
景恒帝接了过去，翻看了起来。
过了片刻，景恒帝冷笑着放下，“她这个皇后这些年坐得可真是辛苦，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干了。”
吴德才低头不敢接话。
小全子走了进来，“皇上，太后来了。”
景恒帝看向他，过了会才道：“请太后进来吧。”
“是。”
太后扶着陈姑姑的手走了进来。
景恒帝上前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太后坐了下来，看向景恒帝，“哀家听闻你派人去凤仪宫抓了皇后身边伺候的人？”
景恒帝没有否认，“儿臣让人查过了，不论是御膳房给王婕妤补汤里下药，还是给卫贵妃送补汤的人，最后线索都指向了凤仪宫。”
“卫贵妃经历过一次小产，所以这一回有孕一向是十分谨慎，若不是这一回送药的太监是您宫里的人，她也不会喝下去。”景恒帝看向太后，“事关您的清誉，儿臣不可能不查清楚。”
太后垂下眼帘，皇后此举让她也十分不满，不仅在康福宫安插人手，还假借她的名义对卫贵妃下手，这不是陷她于不义吗？
“皇上查清楚了吗？”太后沉默片刻后问道。
景恒帝指着御案上那一叠纸，“凤仪宫的宫人都已经签字画押了，她所犯的远不止这一件。”
太后看向那叠不算薄的纸，神情丝毫没有意外，她虽不理后宫事，心里却还是清楚的，可她今日过来关心的也不是这些事，“皇上你打算怎么处理？”
“朕想废后。”景恒帝沉声道。
太后神情一变，“皇上你可想清楚了？一旨废后的确简单，可皇后乃是大炎国母，若是引起朝野震荡可不是小事。”
“这话母后上回也说过了，儿臣也想清楚了。”景恒帝神色坚定道。
太后深深地看向景恒帝，“皇帝，哀家想你心中也清楚，王家当初力排众议顶着先帝的压力助你登上皇位，这其中也有皇后的原因。”
景恒帝垂下眼帘，“朕一直铭记于心。”
“那你还要坚持废后吗？”太后问他。
景恒帝闻言沉默了。
王家是百年世家，在大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换句话说，王家在从前便是能左右皇位的更替。
不仅他的皇位，甚至他的父皇——先帝的皇位，也都离不开王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