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走了吧？”卫贵妃问道。
素锦走进寝殿，点头道：“嗯，奴婢已经和守门的太监说过了，来探望的妃嫔都被打发走了。”
卫贵妃背靠床上，脸色出奇的白，眼神却是黑亮，一眼看去就知道有些不正常。
素锦连忙上前将她的胳膊放到被子里，“娘娘也该注意点，张太医说了，你现在正是体虚寒凉的时候，最要注意保暖了。”
卫贵妃笑了笑，唇色都有些发白，“我都这样了，还在乎这些有什么用？”
素锦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子红了，她竭力掩饰住泪水，“娘娘您之前答应过奴婢的，要为少爷打起精神的。”
“我又如何不想呢，可是世事不饶人啊。”卫贵妃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素锦眼泪再也忍不住，哭着道：“娘娘，张太医一定能治好您的，您要有信心啊。”
张太医此刻就跪在勤政殿景恒帝的面前，神色凝重。
景恒帝沉着脸看向他，“所以你是说卫贵妃这个病是治不好了？”
“卫贵妃因为连续地小产，身子亏损太大，这才出现了下红不止的症状，臣已经尽力医治，奈何拼尽医术也无力回春，望皇上恕罪。”张太医回道。
景恒帝沉默了半晌，摆手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卫贵妃此前出现下红之症时张太医就和他禀报过，只是当时还没那么严重，他以为慢慢地就会好，谁知竟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景恒帝阖上双眼，皱眉想了许久。
之后睁开眼看向角落的吴德才，“摆驾瑶华宫吧。”
“是。”
景恒帝将吴德才留在了门外，独自走进了卫贵妃的寝殿，内外都没有什么人，安静地不像一个贵妃住的地方。
他带着疑问走了进去，却没在寝殿的床榻上看到本该躺在那里的身影。
这时寝殿内的屏风传出卫贵妃的声音，“皇上。”
景恒帝闻声看过去，卫贵妃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只见她一身玫瑰茜红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头戴整套的赤金红宝头面，笑吟吟地看着景恒帝。
依旧是艳绝六宫，让六宫粉黛失去颜色的贵妃娘娘。
“皇上，臣妾好看吗？”卫贵妃笑着问景恒帝。
景恒帝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窈卿你怎么起来了？太医不是让你卧床休息的吗？”
卫贵妃没有动，“皇上您还没有回答臣妾呢？”
景恒帝眼睛一瞬间湿了，“好看，后宫从来没人比你更好看了。”
卫贵妃顿时又笑起来，有些虚弱地靠在景恒帝身上，“皇上扶臣妾过去坐一会吧，臣妾已经躺够了，想坐会。”
景恒帝点点头，“好。”
待两人坐下来，卫贵妃看向景恒帝，“皇上，您应该听张太医说了臣妾的病情了。”
景恒帝不忍地点了下头。
“皇上您不必这样，臣妾自进宫以来，一直都深受您的宠爱，没受过多少的委屈，臣妾这一生虽不长，却并不遗憾。”卫贵妃微笑道。
景恒帝摇摇头，“不，是朕对不住你。”
“臣妾不这么觉得，您给了我连皇后都比不了的宠爱，臣妾已经很满足了。”卫贵妃道。
她看向景恒帝，“皇上，臣妾即将不久于人世，可还有一个人臣妾实在放心不下。”
“朕知道，朕一定会替你照顾你弟弟，你且安心。”景恒帝毫不犹豫道。
“您看，臣妾就说您对臣妾最好了。”卫贵妃笑容愈发温柔，“皇上不要赐皓儿官职了，就让他做一个富贵闲人，也不要让他惹事，臣妾不想他连累皇上您的名声。”
景恒帝红着眼连连点头，“朕都答应你。”
卫贵妃朝景恒帝伸出手。
景恒帝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手依旧柔软，却寒凉似冰。
“皇上，臣妾最后求您一件事，臣妾死之前您不要再过来看臣妾了，臣妾想您只记得臣妾今日的美，不愿您看到臣妾枯槁的病容，可以吗？”卫贵妃恳求地看向景恒帝。
过了好久，景恒帝才哑声道：“好，朕依你。”
卫贵妃顿时露出笑容，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