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又一年选秀,容昭媛早早就关注着了,殿选的时候,她确定了今年的这一届秀女姿色并没有强过自己的,心下稍安。
这些年皇上对她的宠爱渐渐减少,让她时常怀疑是不是因为她年纪大了不复当年容光的原因。
可容昭媛一转头就看见宸贵妃坐在皇后的左手边,她和皇后两人淡淡浅笑的模样一下子刺痛了自己的心。
她能看的出来,宸贵妃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绝对不是装的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不在意,这样的认知让容昭媛心中更加难受。
容昭媛带着碎蓝回了宫,碎蓝倒了杯茶放到容昭媛面前,可半天没见到容昭媛的动作,只见她一脸恍惚。
“娘娘,您想什么呢?”碎蓝问道。
容昭媛过了会才回过神,“今日也不知怎么的,想起从前在宫外的日子。”
碎蓝不比蘅芜是容昭媛的陪嫁丫鬟,她是后来才跟着容昭媛的,因此只能跟着回了句:“娘娘您这样的才貌从前在府上时一定过得很好。”
“是啊。”容昭媛脸色带着追忆,“当年在许府,长辈们最疼的便是我,不说姐妹,就是兄弟们都比不过我。”
所以当年她在许家真是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现在想想,这么多年,她最轻松快乐的时间都是在宫外度过的。
碎蓝笑着附和道:“这也不奇怪,就看今日殿选的秀女,依奴婢看,那些人连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娘娘您。”
容昭媛抚上自己的脸,“可是再好的容颜也有老去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可怎么办?”
“娘娘还有三皇子、六皇子呢,您无须担忧。”碎蓝劝慰道。
容昭媛却没有被彻底安慰道,“可本宫总觉得皇上对五皇子、三公主更加宠爱。”
“这……”碎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皇上还下旨准许三公主不经传召可任意出入勤政殿,这是多大的荣宠,皇上就给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容昭媛说起这事仍旧不满。
碎蓝赶忙劝道:“到底只是个公主,皇上再宠也不过多些嫁妆的事,娘娘不必太过介意。”
容昭媛点点头,压下了不满,转而问道:“不是说今日姜洛会进宫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他的影子?”
“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碎蓝忙道。
她们不知的是,姜洛和姜淮的确是在路上耽搁了,不过原因却让人意想不到。
在去皇宫的路上,姜洛和姜淮的马车狭路相逢了。
姜淮撩起马车帘,“哥,可真巧啊。”
姜洛见是他,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姜淮挑眉道,相比较姜洛更像容昭媛的长相,姜淮长得更像景恒帝一些,此刻肆意挑眉的神情透着不怀好意。
姜洛眼神一沉,“今日我是进宫向母妃请安,你来做什么?”
“皇兄你能进宫,我便不能吗?”姜淮勾唇一笑,带着明晃晃的挑衅,“母妃肯定更想我,皇兄你说是不是?”
姜洛眼中闪过不快,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姜淮惯会抓尖卖乖,母妃的心总是偏向他。这个弟弟就像是生来克他的一样,总是处处和他作对,他对马夫吩咐道:“走吧,不必理他。”
可是姜淮却立即让马车夫赶着马车拦到了姜洛马车的前面,“皇兄,母妃说了,你平时要多让着我一点,那今日便让弟弟先行吧。”
“你——”姜洛脸色沉得像是能滴下水来,若是姜淮不说这话便罢了,姜洛从小到大最恨的一句便是‘让着弟弟一点’,这么多年他都被母妃压着顺从这句话,以至于姜淮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阴沉沉地看了马夫一眼,“超过他们。”
姜洛的眼神太过可怕,马车夫战战兢兢地甩了一马鞭,赶上了姜淮的马车。
姜淮从小事事都要压姜洛一头,见状也催促马车夫超车。
姜洛让马车夫加快速度,他今日不想让了。
哪知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男孩手里拿着糖葫芦,正高兴地穿过道路。
姜洛的马车避让不及,冲了过去,马车夫紧急勒马,马儿扬起前蹄,发出嘶叫声,总算在关键时候勒停了马。
没等姜洛呼出一口气,姜淮的马车撞了上来……
勤政殿景恒帝很快收到了姜洛姜淮驾车追逐将男童撞成重伤的消息,景恒帝气得摔了茶杯,为安抚民心,下旨将姜洛和姜淮关押了起来。
容昭媛得到消息立刻赶来跪在了勤政殿外,哀求皇上饶恕两个孩子。
景恒帝走出了勤政殿,俯视着跪地的容昭媛,“孩子?被撞伤的那个才是孩子,你还有脸来求朕,皇家的脸都让你的两个儿子丢尽了!”
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好,只会让皇家失了民心,景恒帝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容昭媛教子不善,夺其昭媛之位,褫夺封号,降为嫔位。”景恒帝沉声道,“来人,将她带回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宫。”
许贞曦愣愣地看着景恒帝,皇上怎么能对她这么无情?
她一定是听错了!
可是押她走的太监粗暴的动作却让她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皇上的旨意都是真的。
在她被拖走的时候,皎云恰好来了勤政殿,她无悲无喜地看着许贞曦。
许氏看见她,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一定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儿子!”
皎云带着朱儿不紧不慢地走到她的跟前,“害了你儿子们的人是你。”
说完便向着景恒帝而去,长长的裙摆滑过许氏的身边,没有一丝犹豫。
很久之前,这个女人就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