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答案？”周云丝毫不怵，一脸平静的回望着他。
“我要真相。”
“真相？真相不就是我救了他们？”
“那你怎么解释小甜甜这一身的毒血！你敢说你只是救了他们！”周鹤城步步紧逼，恶狠狠地看着周云。
“颜甜这小丫头被我养的爱宠咬中，当时决定救她时，我与你说得很明白，她会代替那宠物的地位。我救了她，然后在她身后做一点试验而已。这是当时经过你允许的，如今这是秋后算账？”
周云捋着大胡子，静静看着眼前年轻人那张盛怒的脸。
“可颜甜是人！你怎么忍心！”
“求我救人的是你，如今这般假好心的也是你，老夫有些看不懂你。我不计任何代价治好他们，事到如今，都没拿到我应得的。若你不是周家儿郎，凭你今天这态度，我足以让你死千遍万遍了。”
周云站起身离开，临走前拍了拍周鹤城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周鹤城眼中的狠意决堤溃散，剩下的全是迷茫，“原来我才是罪魁祸首吗？”
他呐呐自语，后癫狂大笑，转而放声大哭。
将心中的苦闷全盘宣泄出去。
周云听后直摇头，“还是未经过世事的毛头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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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老夫人听见下人禀报周云已到京华城时，本想直接前往。
但想起段文野说过，神医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心急如焚地待在荣府，等待着段文野给他送消息，哪怕只要客栈里的车马出门，她都能直接出门，半路上来个巧遇。
但她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消息，只等到他昏迷不醒。
荣老夫人觉得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她能等，可她的孙女荣嫣等不了。
她吩咐下人备车马，直奔客栈。
正巧遇见出门准备去找酒喝的周云，荣老夫人吩咐人拦下他，“请问是药十三郎吗？”
周云瞧了眼跟前周身气度不凡的老妇人，桀骜问道：“我是！找我何事？”
“老身不是不通礼数的人，本想等段小友提过，再行登门拜访。但实在情况危急，孙女荣嫣回家数日，仍不见转醒，可否请神医上门查看一二？”荣老夫人也没遮拦，直接将来意表达清楚。
“荣府的人？”
周云听见来者名头，蹙了蹙眉，年轻时同荣府有些嫌隙，讲真心话，这人他还真不是特别想救。
但他转念一想，没准自己能在段文野那里刷波好感，弄清为何他的体质那么特殊。
“救倒也不是不可以，我是看在段小子的面子上。”
“是！段公子是我荣府恩人，老身谨记在心。您看现在方便随我走一趟吗？”
“可以！叫人把我这酒壶填满咯！我要京华城最烈的酒。”
荣老夫人示意身边人将酒壶接过，“神医？咱们先行一步？下人买完酒直接回府上，可好？”
周云摆摆手，“走吧！可要记得快些。”
“是，是。”下人回了声，连忙拔腿朝着城中最有名的酒馆跑去。
周云这才心满意足的上车，同荣老夫人回府。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荣府的品味还是这般庸俗。”周云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忍不住吐槽。
荣府与周府的品味过于相似，着实让他欣赏不来，一身的铜臭味，没半点世家大族的样子。
“神医，这边请。”荣老夫人尽管听清了周云吐出的话语，但她却没有反驳，反而陪着笑邀请这位古怪脾气的老者进门。
她将周云带到荣嫣的闺房，床前用薄透的白纱帐遮挡，仅留出一条缝隙用来号脉。
“还请神医多担待，孙女荣嫣毕竟是未出阁女子。”
“问诊讲究‘望’、‘闻’、‘问’、‘切’，我虽被人尊称一声神医，但还是需要观一观荣大小姐面相的。”
“那神医请便。”荣老夫人也不再坚持，只要孙女能醒过来，其他都好说。
周云掀开白纱帐，走到床前，探了探鼻息，一切正常。
他伸手撑开荣嫣的双眼，眼白颜色正常，并未泛黄。
着实诡异！明明一切正常，但人却始终不醒。
周云遏制住内心的兴奋，号起了脉，他摇了摇头，可把一旁的荣老夫人吓得够呛。
“神医！您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乖孙没救了？”她声音颤抖，出声询问。
“我……”这话直接给周云问住，没想到老人家联想力这么丰富。“我摇头只是因为这病症着实奇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您孙女还活着，身上并没有中毒，脉搏强健有力，这是活人的特征。但她却处于深度昏迷，不进食却能保持身体运行，简直怪哉。”周云思忖了一会儿，终于在脑海里找到一个形容词！“对，她这就像一个活死人！”
“活死人？”荣老夫人听到这句话，跌坐在地，朝着喃喃自语的周云，悲怆问道：“那嫣儿还有救吗？”
“我可以试试，但风险较大。我建议保持原状。”
荣老夫人眼里盛满绝望，眼神涣散，顷刻之间苍老十岁，“嫣儿还年轻，她未来可该怎么活啊！”
是啊，在这吃人的深宅大院里可怎么活啊。
周云看着眼前的老夫人，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初母亲在周家的影子。
而在荣嫣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他逐渐动容，上前扶起老夫人，轻声说道：“若老夫人信得过，老朽尽全力一试。”
荣老夫人仿佛看到希望的光，双手拽着周云的衣服，眼神炽热的看着他，一遍又一遍问，“真的吗？真的吗？”
他想给出承诺，但嗓子眼仿佛被棉花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声。
他不敢想，如果她连这一希望都破灭的话，是不是会如他母亲当初那样，直接了断余生呢？
他始终没有给她回复，只是紧紧抱住怀里这个年迈的老妇人，给她一些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荣老夫人情绪缓过劲，推开周云的怀抱，擦掉脸上的泪，又恢复到了往日那严肃的模样，“让您看笑话了。”
“嫣儿的治疗全权交给您负责，无论生死。”她狠了狠心说道：“我这把年纪了，若出事也能陪她走。我赌一把，赌嫣儿命不至此。”
“好！老朽定当竭尽全力。”
世间女子所有的坚韧不过是为母则刚，周云内心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