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铮自然也干过这活,只是很久不用他亲自动手了。王勇就从没见过,他忙道:“大帅,还是让属下来吧!”
“……不必。”
邢慕铮体型高大,蹲下来也是很大一只,长腿即便叠起了,占的地儿还是很宽。几乎要挤到钱娇娘。钱娇娘顿时觉着这没门没窗的地儿逼仄起来,她顿一顿,放下拔了一半的野鸡,站起来笑笑,“王勇,那你跟你们大帅拔毛罢,我去烧饭。”
说罢也不管王勇答不答应,就径直去了,王勇摸摸脑袋,一低头收到邢慕铮一双冷眼。他暗自叫苦,他又哪儿得罪了大帅!
刘英叫不动邢平淳,回头看见邢慕铮居然在拔兔毛,天要塌下来了一般叫道:“外甥,你怎地干这种脏活!俗话说君子远庖厨,你又是这么体面的人,怎么还干这事儿?钱氏,钱氏,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做事!”
钱娇娘正在上游淘米,离得有些远,她假装没听见,刘英又尖叫两声,她还是悠闲抓着锅里的米。刘英气得跺脚。
邢慕铮道:“姨妈,不必叫她,不过一点小事。”
刘英道:“这怎么能是小事!男子下厨,可是折福气的呀!这钱氏一点道理也不懂,唉!慕铮你快歇着,我来!”
说着刘英卷起袖子要自己上,邢慕铮推辞,刘英却非得要他住手,争这些略显丢人,邢慕铮只得放下手中的活,其实有这打扰的功夫,他都能将兔子毛拔干净了。
钱娇娘不回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故作不知,沿着溪边走到清雅旁,与她看了邢平淳在水里狗刨了一会,只觉身上黏糊糊也直想水中玩玩。
待她叫了邢平淳上岸,钱娇娘这才端着锅慢悠悠地回来,一见刘英在拔兔子毛,故作惊讶,“姨妈怎么是你在拔毛?王勇你这干的什么事儿,姨妈远来是客,怎能叫她干活?”
王勇:“……”他算是明白了,不明不白的总是他。
刘英想自己是来当主子的,反而还拔上毛了,心里憋了气,但这么多人又不好发作,兔子毛也已经拔完了,她只能大方道:“都是一家人,多大点事!”
钱娇娘连连作叹,放下锅子就拉起刘英再不叫她做了,自己装模作样拔了两下细毛,扔回去给王勇,说是看他本事了。
结果王勇的确没吹牛,他剖干净了野鸡野兔,拿了两把在火上烤过的剑穿过野味,架在阿大他们准备好的火堆上,烤着烤着香味就出来了,邢平淳和田勇章等人口水都流了一地。等烤好王勇撕下一只兔腿来,邢平淳的口水都要流成河了。
王勇将兔腿用干净的油布乘着双手捧给邢慕铮,邢慕铮让田林文与刘英吃,田林文连连摆手,再三推让,邢慕铮又让给钱娇娘吃,钱娇娘可不跟他客气,接过来就撕了一块吃进嘴里,皮脆肉嫩,真是人间美味。
刘英暗自气恼,早知道是她吃,还不如自己吃!
邢平淳馋得快咬舌头了,钱娇娘撕了一块给清雅,才撕了一块给他,邢平淳连手都不及去接,就着钱娇娘的手就啊呜一口吃进嘴里,吃完了大呼好吃好吃。
王勇又撕了一只兔腿,邢慕铮是个实在人,田林文他们让过了,他也就不再让了,抓起来就吃,看着对面的妻儿,突然也觉这吃了多回的烤兔美味起来。
田家人暗地里吞口水,幸亏一只兔大,他们还能分上几块兔肉。大家也都饿了,各自吃得津津有味。
邢平淳啃着兔腿骨,忽而记起一件事来,他放下骨头,脆生生地道:“姨阿奶,我娘下午与我说了,她是怕吹糖人的吹了口水进去,叫人吃着不干净,因而不叫我吃。”
刘英一愣,不想这村姑还这么爱干净,只是这娃儿告诉她作甚,她又不吃那些小娃儿东西。她敷衍应一声,继续吃她的兔肉。
邢平淳又道:“我们都错怪我娘了,我下午朝我娘道歉了。”
这是显摆他有礼还是怎地?刘英继续敷衍道:“好孩子,好孩子。”
“姨阿奶。”邢平淳继续一本正经道,“您早晨护我,骂了我娘,原是骂错了,您也该向我娘道歉。”
围着篝火旁的众人皆是一愣,清雅喜得推钱娇娘,这儿子,可是没白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