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它这是打算欺负外来客了。
邢慕铮面不改色,扔了野草,挑眼瞅钱娇娘,钱娇娘也瞅他,二人四目在半空相对,却又无人开口,竟像是在较着劲。
电光火石间,钱娇娘缩了腿爬起来,抓起身边一根树枝猛地叼起青蛇便往邢慕铮身上甩去,邢慕铮瞪眼,抽了脚边匕首,削铁如泥的刀刃在空中闪过几道利光,青蛇被剁成了几段,与树枝一同掉在地下,差点难以分清哪些是蛇肉。
邢慕铮再看钱娇娘,钱娇娘已放了裤腿,连鞋都穿好了。邢慕铮抓着匕首黑脸走到她面前,瞪着她不说话。钱娇娘无辜地眨眨眼,“那蛇没有毒。”
这是蛇有毒没毒的事么!邢慕铮皱眉道:“你逞什么能?”她没有武功,就不能乖乖地向他求救么?虽然想得到她一句“夫君救我”是他异想天开了,但她如此胡来,若是那蛇厉害些,她就被咬着了。即便无毒,被蛇咬上一口也难受得紧。
“我哪逞能了?我不是交由你处置了么?”她可不会杀蛇。
“还跟我装傻,你一个妇道人家如此胆大妄为,乖乖坐着等我来杀不成么?”就那么急脾气。
钱娇娘笑了,但笑意不曾到达眼底,“这俗话说得好,靠人不如靠己,谁知道侯爷你想不想出手哩?”
她是不信他,还是不信人?邢慕铮道:“谁说靠人不如靠己,我中了蛊,若是不靠你,我便死了。”这是大实话。
钱娇娘笑意更深了,“那是侯爷运气好,您再中一次蛊试试?”
邢慕铮:“……”
她这意思是他若现在中蛊,她怕是连眼皮也不会抬了。
他那会儿他要娶平妻冷落了她,她都能不计前嫌照顾于他,现下竟是对他彻底冷了心了。不,她说过她救他只出于道义,只现下厌恶他连道义也不愿顾了。
邢慕铮心里不是滋味极了,他甩手而去。
钱娇娘不料他就这么走了,她扯了扯唇,不忘拾起莹莹发光的竹球,慢吞吞地往回走。一抬头,邢慕铮却在不远处等她。
刘英白日里在马车里打磕睡睡得多了,又上了些年纪,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了,况且晚饭被邢平淳那小子气得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实在受不住,爬起来到火堆边烤馒头片吃。侍卫阿大打着呵欠替她去拿吃剩下的烤鸡,吴顺子打了个盹也醒了,往火里加了些柴火。
刘英吃得美滋滋的,见阿大不时往树林里张望,便问他是怕狼来还是怎么地,阿大道:“这个小树林子里哪里有什么狼,有蛇就不错了!只不过是大帅去找夫人,这都好一会儿,还不见回来,属下有些担心罢了。”
刘英一愣,“慕铮与钱氏都去了小树林子?”
“可不是么,我原以为夫人起夜,还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清雅姑娘去陪她,不料侯爷跟着去了。我想跟去,侯爷又不让。”
“要不要咱们去看看?”吴顺子问。
“这……”阿大摸摸光头,也拿不准主意。
这小树林子黑灯瞎火的,他俩跑去做甚?难不成在林子里厮混?刘英眼睛溜溜地转,这钱氏还有几分姿色,难不成她还有狐媚的床上功夫?这男人若是被伺候好了,脑子就不管用了,她这好外甥长年打仗,难见女色,莫不是也着了道了?
若真是这般,那就不好办了。
“回来了!”阿大伸着脖子欣喜叫一声,忙起身迎了上去。
刘英远远地看两个影子走出来,还有一团绿光。她转而爬回自己的马车里,跪在车板上悄悄地撩开一条缝去看。只是二人回来什么话也不说,各自回去睡去了。
刘英更睡不着了,跪在那儿想了半宿。
隔天刘英急急忙找机会跟田林文说了,田林文抚须眯眼,看向不远处拿着萤虫球开心得不得了的邢平淳,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刘英着急了,催促着田林文拿主意。
田林文道:“娘子,咱们恐怕小瞧了这钱娇娘,她既是下了堂还能留在侯府里,还有她那小儿那般护她,可见她做人了得,道行不浅!我看,她不是在等咱们拿一百两金子给她,她是在找机会报复咱们!”
刘英吓了一跳,“果真如此?”
“我看八九不离十,这妇人,是在等咱们放松警惕,然后再趁机给我们使绊子,叫好外甥信了她的话。”
“这事儿那毒妇做得出来,相公,咱们这下怎么办?总不能任由着钱氏把咱们欺负了去。”
田林文又思忖半晌,“依我看,咱们只能先下手为强。”
“如何个先下手法?”
田林文招手,叫她附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