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一家搬来玉州后,在定西侯府新宅的后头买了一套小院住下,以便李定来回去往定西府中。李青媳妇钱氏回来就风风火火打扫宅院,连没人住的客房都要擦得干干净净。李青心疼媳妇儿,叫她别忙活,李青媳妇擦了把汗,笑说不累。
“这客房暂时也没人住,你扫这么干净做甚?”
“这可说不准,万一啥时候来亲戚来拜年了哩?这可还没过十五。”
李青坐在坑上摆着一条腿,“咱们在这玉州能有啥亲戚?”
话音还未落,钱老娘就在外头欢喜道:“姑爷,闺女,你们快出来,有客来!”
二人互视一眼,李青一抚掌,“瞧我这张嘴!”
夫妻俩相携而出,钱老头正接过一青衫男子手里的年礼,一穿桃红夹袄的妇人在旁与钱老娘双手相执。李青乍一看那妇人吓了一跳,以为是大帅夫人与大帅亲自过来了,再一定睛,那妇人比夫人矮些,也丰满些,那与妇人一般高的男子也非他家高大威武的大帅。
“这是谁家的亲戚们?”李青偷偷问媳妇,问清楚了也好知道怎么叫人。
谁知李青媳妇也一头雾水,摇头不知。二人只能笑脸先迎上去,哥哥姐姐地亲热叫上一通,钱老头指着那妇人道:“嗐!你们怎么瞎叫唤,咱们家辈分高!她爹叫我叔,她得叫我爷,你们不能叫哥哥姐姐,得叫侄女侄女婿!”
常言道摇车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李青媳妇因自家辈分高些,打小就被人姑姑姑姑地叫,倒也习惯了。只是不知道这家的侄女是从哪里来的。待大家把客人请进门,客客气气地聊了一会儿,李青才听出个道道来。原来是不常走动的远房亲戚的闺女,不知怎地知道了钱老头一家搬来了玉州,特意与夫君过来拜年的。
钱老头笑得嘴也合不拢了,这可是他的面子!况且这远房孙女嫁得还很不差,男人姓孙,是城南员外家的儿子,这孙女儿也算是高嫁了。不过还是没有他家闺女嫁得好,他家姑爷可是跟着定西侯南征北战的英雄,还对他闺女好得不得了。
爷们在外间聊起来,李青媳妇与钱老娘将孙家媳妇拉进里间嘘寒问暖,李青媳妇近来见钱娇娘见得多了,也觉着这比她大的侄女有些神似钱娇娘,不免心中疑虑。她问大侄女姓名,得知闺名为丽娘。李青媳妇眼前一亮,这与侯夫人的闺名只差了一个字儿,难不成真与夫人有关?
钱老娘问道:“丽娘啊,你爹爹如今还好吧?这些年大家日子都不容易,家里穷,竟也都没脸走动了。”
钱丽娘道:“唉,奶奶这说的哪里的话?您是长辈,原该我家来孝敬您,只是我家穷得实在掀不开锅,也就不敢敲亲戚家的门了。我前年生完孩子回家了一趟,爹娘还是好着的。只是不知现在如何了。”
钱老娘道:“你爹娘不在城里,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出嫁从夫嘛。”这多少女儿嫁出去,就如泼出去的水,一辈子只在夫家操持,娘家都难得回上几回。话说回来她家女儿可真是嫁得太好了,姑爷竟然愿意孝敬丈人,还出钱给他们开馆子。
钱丽娘强笑道:“可不是么,我虽知道出嫁从夫这个理,但架不住总是想娘家人。想我爹娘,我姐姐,我弟弟,最想的是我可怜的妹妹。”
钱老娘赶紧问:“你的妹妹怎么了?”
钱丽娘沉沉叹了口气,“我妹妹娇娘多年前被我爹发卖了,如今也不知道生死,我每每想起她就难过得不得了。”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李青媳妇听了立刻问道。
钱丽娘看向李青媳妇,道:“我妹妹闺名娇娘,钱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