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娘出来后,那张资责还等在客栈中。钱娇娘没给他好脸色,只叫他换个地方说话。张资责大喜过望,当下请钱娇娘到了他的一处秘密别业,共商大计。阿大与李清泉心中恨极,他家大帅何时这般受制于人,还被逼上梁山。可如今不得不吞下这耻辱。一切待大帅回来再作定论。
事情迫在眉睫,张资责却早有详细的计划,他得知明日邢慕铮将自衙门大牢押至虎昌大营,由徐弘祖押送上永安。路遇锁澜木桥,他们将在此处设下埋伏。并且同时准备好十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混淆敌人视线,待得救下邢慕铮,他们便坐上其中一辆四面离开。等安全后汇合,一行人便直下玉州。
果然打的是白占玉州的主意,这与邢慕铮预料的分毫不差。钱娇娘心中冷笑,将邢慕铮的话说了,“我家侯爷说,事以至此,玉州自是不能太平,他同意让你们过去,只是在此之前,他必须见一见你们的主子,他得看看你们主子是否真是前朝皇室遗脉。”
张资责闻言犹豫了,“这……”
钱娇娘道:“我家侯爷便是被你们陷害至此,他也是响当当的大英雄,百姓信他胜过信燮朝皇帝,你们不就是知道我家侯爷是受万民爱戴的战神,才想方设法泼他一身污水逼着他入你们阵营么?便是真的前朝皇室遗脉也就罢了,复辟成功他照样当他的大将军,但倘若是街边的阿猫阿狗也来充数,他是宁可死也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钱娇娘说话的时候,张资责盯着钱娇娘,眼珠溜溜地转。他见钱娇娘眼中隐藏的怒火与嫌恶,还有那两个侍卫愤懑不平之色,便知邢慕铮是真决意投诚了。他心中说不出的喜悦,若有定西侯结盟,他们复辟的大业指日可待。定西大将军邢慕铮是他们急欲拉拢的重要人物,如今好不容易差得临门一脚,绝不能功亏一篑。况且主上往后总要与邢侯相见,邢侯被他们诬陷至此,他们自也是要表诚意,才能叫他彻底归心。
“夫人太过忧心,我们主上是越朝敬亲王第三子,与越朝天子为堂兄弟,自是正统皇家血脉。”张资责心中已有了计较,但重关重大,他自是作不了主上的主。“如今共谋大业,主上自当与邢侯相见,且待小人先行禀明主上,再由主上定夺可好?”
“侯爷说了,进玉州之前,必要见人。”钱娇娘面无表情道,“否则明日也不必救他。”
张资责苦笑,“夫人,您可讲讲道理,便是小人想禀明主上,主上也不在武州,便是主上有心想与邢侯见面也见不上啊。”
“他即便不在武州,也在武州附近。”钱娇娘斩钉截铁道。
张资责脸色微变,“夫人此话怎讲?”
钱娇娘道:“我怎知道这话怎讲,我不过转述我夫君的话罢了。”
张资责摇头叹道:“定西侯果然有勇有谋,名不虚传。”
钱娇娘冷笑,“我夫君这样有勇有谋还被你陷害入狱,你岂不是更胜一筹?可笑他不过信任于你,竟就遭了此大祸。”
张资责闻言面露愧疚之色。他与邢侯的确相谈甚欢,只可惜各为其主,他着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只不知此事过后,他还能否与邢侯把酒言欢。
张资责黯然走了。
翌日照计划行事,李清泉与阿大和张资责派来的人一同去锁澜桥埋伏,春五保护钱娇娘在马车中,秦绍元扮作马车夫坐在车外。小林子里异常安静,鸟兽似乎都知危险早早散去。马匹静静地待在原处,大家都不曾说话,只是凝视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忽而听得一声响箭,紧接着传来刀剑相撞的刺耳之声,钱娇娘抿着唇瓣,指甲一下一下地刮着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