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娘还未将这事儿说出口,郑二哥已迫不及待地请求了邢慕铮。邢慕铮倒没甚太过惊讶,询问了钱娇娘的意思便同意了。钱娇娘将平哥儿抱给他看,邢平淳凑上来逗平哥儿笑,一家三口与一个小娃儿,怎么看都像家中添丁,郑二哥看着都不由得笑。
钱娇娘一家子没有在郑家留饭,坐了一会就走了。
归家时钱娇娘与邢慕铮坐马车,有了爱驹就甚少坐马车的邢平淳骑马。
路上闲聊,钱娇娘让邢慕铮好好给平哥取个名儿,邢慕铮点头道:“我也顺便把咱们女儿的名字一道想了。”
钱娇娘咯咯笑,轻声说好。
邢慕铮目光更柔,他伸手抚向钱娇娘的肚子,“你现下不吃药丸了罢?”
“嗯,不吃了。”钱娇娘抚上他的手。
发觉她的手有些凉,邢慕铮反手将她的手捂在手中,一起盖在她的肚子上,“说不准已经有了。”邢慕铮道。
“哪能那么快。”钱娇娘虽这样说,但心弦也被他这句话拨动了。
“快来罢,我都等不及了。”邢慕铮蹭蹭她的脸,“咱们女儿定比平哥儿更讨喜。”今儿是邢慕铮头回抱未满月的娃儿,那软软的一团叫他心生异样,他真迫不及待想要抱着他与娇娘的女儿了。
“明儿起,你请白大夫隔三差五就给你诊诊脉,别有了还不知道。”
“行了,瞧你心急的。”钱娇娘哭笑不得地道,“我话说在前头,咱们有了第二个娃儿,你可不能冷落了丑儿。他出生时你就不在身边,若你对二娃太好,我怕他心里不高兴。”
“你放心,我知道。”邢慕铮道,“他是咱们的长子,以后咱们的一切都是他承继。”他对他寄予厚望。
钱娇娘听得他这一句承诺,满意地点头,依偎在邢慕铮肩头。
马车咯噔咯噔不紧不慢地朝前走,钱娇娘突然说道:“……你说如果你没有中蛊,冯语嫣成了你的平妻,生了儿子,你还会将丑儿当长子承你的爵么?”
邢慕铮沉默片刻,“会。”
钱娇娘抬起头,“你没骗我?”
邢慕铮道:“你这样讲,无非是以为我看重冯语嫣,但她那样的心肠,假以时日总要暴露,我厌恶她还来不及,怎么叫她生子?况且你为了丑儿,定然要与我争一争,丑儿又是这样争气的孩子,我总会看见你们娘俩。只不过,那会儿于你我而言,恐怕就更晚了。”邢慕铮顿一顿,“娇娘,我且问你,如若我真娶了冯语嫣,你还会回头么?”
钱娇娘也沉默了一会,沉沉吐了一个字,“不。”
邢慕铮缓缓吁了口气,将钱娇娘的手扣在掌心中。
马车里安静须臾,钱娇娘再次开口,说的却是赵瑶茜,“赵小姐说劫持她的人是永安口音,却是不知谁人劫了她。”
“那她怎么讲?”
“我看她是真不知道另半卷藏宝图,她被吓得魂都快没了,她的奶娘还请我叫些高人来为她收魂。”
邢慕铮淡淡道:“你看着办罢,让阿大去操持。”
钱娇娘一开始原只当这是邢慕铮一句寻常不过的话,并未往心里去。只是后来见阿大尽心尽力地为赵瑶茜寻人作法,又借故时不时地出入她院子献殷勤,钱娇娘就有品出味来了。她虽然是赞成阿大去与赵瑶茜示好,甚至是巴不得赵瑶茜嫁给阿大,可赵瑶茜在府里两三年了,阿大早不示好,晚不示好,偏谝这节骨眼上去示好,怎么看都有些趁虚而入的架势。
钱娇娘叫来阿大,笑吟吟地问他为何突然看上了赵小姐,阿大一脸憨厚地道:“这不是属下去救赵小姐时,瞧她哭得好不可怜,起了怜爱之心,回来就对赵小姐念念不忘了。夫人,您替属下美言几句罢。”
钱娇娘笑而不答,“那赵小姐可是知道你的心意了?”
“知道了,就是……害羞不敢见我,属下看着赵小姐怕是对我有点意思。”阿大嘿嘿笑。
钱娇娘笑容更大了,“那就先恭喜你,不过我倒忘了问了,你们原在哪儿救下了赵小姐?”
阿大道:“就在往治野去的半道上,有个废弃的屋子,赵小姐被关在里头。”
“那些劫她的贼人呢?”
“有两个被属下们杀了,其余的都跑了……算他们跑得快!”
钱娇娘问:“你们怎么不留活口?”
阿大摸摸光头,“这不是没能留住么。”
钱娇娘弯起唇角,“呵呵。”
是夜,邢慕铮自外头回来,钱娇娘与他说起阿大与赵瑶茜献殷勤的事儿,邢慕铮脱了脚下钱娇娘为他纳的布鞋,换了一双凉屐,“既如此,你去赵姑娘那坐坐,如今她的身份泄露,身边有个武艺高强的丈夫,不是踏实许多?”
这可说到点子上了,钱娇娘别有深意地睨了邢慕铮一眼,给邢慕铮倒了杯茶,“话是这么说,若是找着了罪魁祸首,赵小姐不是更踏实?”都这么久了,还没找着一点线索么?”
“没有。”邢慕铮接过她的茶一饮而尽。
“真没有?”钱娇娘凑上来,拿帕子为他额上的落灰。
“真没有。”邢慕铮道,“你再给我倒杯水。”
钱娇娘笑笑,依言又给他倒了杯,递给他时似笑非笑,“那我可比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能干,我有一点线索了,侯爷想听么?”
邢慕铮道:“你有线索我当然想听,你且等我浴个身……”
邢慕铮要往外走,被钱娇娘一把拉住,“你着急啥,你等我把话说话,一会儿我去替你搓背!”
邢慕铮真要走,钱娇娘是拉不动的,但他如今哪里会拂她的意,轻而易举被她拉了回来,在榻上坐下。钱娇娘往他身边一挤,紧挨着他坐下,“我给你说说,你听听对不对。”
邢慕铮偏头,冷不防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钱娇娘才要起势被他这么一亲愣了,她嘻嘻笑道:“你做什么。”
“今儿回来还没亲你。”邢慕铮捏了她的下巴,说了一句就用力攫了她的红唇。
两人亲着亲着就往榻上倒了,钱娇娘制止邢慕铮作怪的手,气喘吁吁道:“好歹等我把话说完!”说着她推开他坐起来,娇嗔一眼,整了衣衫。
邢慕铮的眼底暗自闪过一丝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