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样?没受伤吧?”周鹤城等那群人走远,才上马车询问他们是否受伤。
“受伤倒没有,只是受了点惊吓。”王管家摸了摸跳动过速的小心脏,心有余悸的说道,“咱们快走吧,那群人万一回来了可怎么办?”
“好,那咱们加快速度。”几人催促马夫快马加鞭赶忙远洲城。
远洲城里,同伽耶城区别很大,这是这座城给颜甜的第一感觉。
城里道路两旁摆满琳琅满目的商品,供人挑选,这也许和远洲城重商有关系,能在这里的街上看到不同肤色,不同地区的人。
不同肤色的人在摊位面前侃侃而谈,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我们终于到了。”颜甜望着车外的街景,两眼放光,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如此热闹的集市。
“是啊,周府就在前面,咱们终于能安心歇歇啦。”周鹤城宠溺的看着颜甜,从第一次见,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特别,这一路走来发现她确实特别可爱,感觉像邻家妹妹,惹人怜爱。
“等咱们休息好,有时间带你出来逛逛。”周鹤城抬手摸了摸颜甜的头,她被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不知所措,只能尴尬的打着哈哈,“好……好呀。婢子先行谢过周公子。”
“周府到了,咱们下车吧。”周鹤城率先起身跳下马车,随后绅士的伸出手,搭着后边的人安全下车。
周府不愧为四大世家之一,整座府邸金碧辉煌,尽显世家底蕴,两尊巨型黄金打造的石狮子立于周府大门两侧,就连围墙底部都是由黄金浅浅刷一层打底。老话儿说的好,“财不外露”,可这周府偏反其道而行之,不仅露,还露得如此猖狂。他们也不怕自己墙皮被人刮喽。
“你们在门口稍等一下。”他让段文野几人停在原处,上前去找门口的家丁,他八岁时便被送往伽耶城,有些年头没有回家,也不知道这里的人还记不记得有他这号人。
“你好,我姓周,不知您是否能向里边通传一声。”周鹤城看着门口面相比较温和的家丁说道。
还没等那人回话,一旁另一位尖嘴猴腮的小哥,便嗤笑出声,“切~我们远洲城的周家,可不是随便哪个山野村夫就能沾边的。看您这身打扮也是个体面人,怎么青天白日的便开始做黄粱美梦了呢?我劝你啊,早些离开吧。”
“呵,我倒不知道,远洲城的周家连家丁都如此眼高于顶。今日你给我难堪,还望以后你不要后悔。”周鹤城没想到自己有家也回不去,只得气愤的离开周府。
周府每一代人丁兴旺,关系错综复杂。从他太爷爷起,每一代后辈的数量起码二十个打底,他的父亲小时候为了让他远离家宅内乱,小小年纪便送他去伽耶城的外公家生活。
所以远洲城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不知道现在远洲城当权的人是他哪位姻亲,更不知道这些年他这一支,除了他还剩些什么人。
王管家和颜甜看着周鹤城无功而返,也不好再打听什么。王管家妄图调节一下气氛,“周少,您也有好些年没回来了。他们认不出您也正常,您别放在心上。咱们先去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去吃一顿,解决解决一下温饱。”
“是啊,咱们赶了这么久的路都饿了。”颜甜顺嘴接过话茬,假模假样的摸摸肚子,故意卖惨。
“我也没同他们置气,只是他们怀疑的目光让我觉得不舒服。走吧,咱们先去把肚子填饱,再想以后的事。”周鹤城抛去负面情绪,搂着王管家的肩膀,颜甜搀扶着段文野紧随其后,一起驾车去往远洲城有名的酒楼——天香楼。
看到门口的人走远,那尖嘴猴腮的瘦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好似把人赶走还不能解气,口舌之利还是得占一下,“一只癞蛤蟆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竟然还威胁我,他姥姥的。”
“你啊,早晚得因这嘴吃大亏。你没看到刚刚那个男人一头红发,还姓周。”他低头叹了口气,“诶。”最后也不知该如何劝诫对方,只能无奈放弃。
一行人一边问路,一边朝着天香楼的方向驶去。
颜甜想欣赏欣赏远洲城内和现代商业步行街相似的氛围,便同马夫一块儿坐在外边,“原来这就是天香楼,咱们到了。王管家,周少。”她兴奋地跳下马车,闻着那菜香,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周鹤城听着外边的动静,忍俊不禁。颜甜得知他在笑话自己,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王叔扶着段文野从马车上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确实很香,也难怪18眼馋。”连段文野也忍不住说了句,“我们这是到酒楼了吗?闻着味道应该挺不错的。”
“各位客官,想要在天香楼用餐,先来我这里取号。”这家酒楼果然不负盛名,门庭若市,擦踵摩肩,门口的小二卖力的叫喊着。
颜甜奋力向前,终于挤到小二的身边,“小二,给我一个号子。”她伸长着右手,用尽全身力气才在人群中拿到爱的号码牌,她小心翼翼的护着手中的号码牌,任由人群将她慢慢冲出包围圈。
“咯,拿到号码牌了。可能需要等一下,他们家生意也太好了。”周鹤城看着她有些杂乱的头发,抬手替她理了理。颜甜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哥是想做什么啊!她顾不得思考,惊慌的后退半步。
周鹤城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悬在半空,气氛一下变得特别尴尬,他状若无事的用手拍了两下后脑勺,转过头不去看颜甜,趁机将手放下。
颜甜此刻甚至想高歌一曲,“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得亏周鹤城没有听过薛之谦的《绅士》,不然颜甜怕他尴尬的抠出两室一厅。
“不过这少爷最近老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不会对她有意思吧?”颜甜不可置信的猜测,虽然她这具身体确实长得挺不赖,但她也没释放想恋爱的荷尔蒙啊。“哥哥图我貌美如花?还是图我不洗澡?或者看破了她沙雕的本质,爱上了她有趣的灵魂?”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能再想了,怕忍不住爱上自己。
回归思绪的她走到段文野身边,安静的站在一旁,随时关注她家主子的需求,为他提供服务。
“89号桌,89号桌,有用餐位置了。请尽快来我这儿,安排您进去用餐。”也不知等了多久,门口的小二终于叫到他们的号码牌。
“这儿!”听到叫号的颜甜,没了矜持,恢复了往日做派,饥饿的她拽着段文野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全然忘了后面的人看不见,只能跟着她跌跌撞撞的挤进人群。
周鹤城两人见状紧随其后,在颜甜和段文野两人用身体为他们开辟的康庄大道上走得甚是自在。
“89号桌到了,我们四个人。”颜甜冲着小二甜美一笑,轻声细气的开口,好似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形象大喊,拽着段文野粗暴挤进人群的不是她。
“四位里边请~”小二堆起笑容,伸手示意他们往里边走。
几人踏进天香楼,第一感觉便是这不像个吃饭的地方,四周墙壁上挂满了笔墨字画,其中不乏有当世大家之作。
整个天香楼有三层,三楼是吟诗作画,转轴拨弦的雅趣之所;二楼则是莺歌燕舞,会客宴请之地;普通的酒楼一楼一般是大堂,整齐的摆上几套桌椅,但天香楼不是,它将靠墙的位置分隔成不同大小的小隔间,大堂正中央则是由一个大的戏台组成,每晚都会有专门的师傅在上面唱戏、说书,因此每天晚上的天香楼才是最热闹的。
跑堂小伙伸手指着中间四根方形柱子,满脸自豪的说道,“诸位客官,中心四根方柱上,雕刻着我们店特色的菜品,您看看想吃些什么?”
众人讶异的眼光看向那四方木柱,柱面上栩栩如生的雕刻着每道菜品,旁边还用好看的字注明菜名,让大家一目了然。没想到天香楼,居然连这平平无奇的柱子也另有乾坤,这老板果真是一个商业鬼才,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番才是。
“把你们这里的特色菜都来一份。”周鹤城点完单,跑堂小伙却没有立马离开,反而一脸震惊的反复确认,“客官您确定所有的上一份吗?”他挠了挠头,解释道:“咱们的特色菜品挺丰富的,而且分量特别足,你们四个人的话,可能会吃不完哦。”
“没关系,上吧。”周鹤城毫不在意,菜品再丰富,能摆满整个大厅吗?
“好嘞,2号桌点单,所有特色菜品一份。”只见那跑堂的小二吆喝完,大厅里正用餐的人都掀开门帘,用充满关怀的眼光看向颜甜一行人。
颜甜被那群人盯得有些瘆得慌,赶忙放下门帘装死,心中默念:看不见,看不见。
不一会儿,跑堂小伙好似故意一般,高喊着:“2号桌开始上菜。”再次让大厅里的人齐刷刷看向2号桌。
“第一道菜,鲤跃龙门。”跑堂小二一边上菜,一边给周鹤城几人讲解菜品的由来,“诸位客官,这道菜是咱们天香楼的必吃榜单第一名。食材所用的红鱼乃是每日五时从非空城捕捞上来的第一条鱼,并以最快的速度运输至远洲城。红鱼用油炸酥后,后厨师傅凭借三十年精细的刀功将其雕刻成龙腾飞时的模样,因此而得名鲤跃龙门。炸过的红鱼肉,雕刻出的龙身片片精致,栩栩如生,搭配上师傅秘制的酱料,吃过的客官都赞不绝口。诸位快品鉴一二。
这菜做得确实精致,颜甜夹了一块鱼肉,拍了拍段文野的手,示意他张嘴。
段文野习惯性张嘴,一口鱼肉塞进他的嘴中,王管家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他看着自家少爷将鱼肉吞了进去。他家少爷从小到大可是一片鱼肉都不沾的,说是受不了那股鱼腥味儿。
“刚喂的那个味道不错,再来点。”段文野要求道,王管家看着颜甜夹鱼的手,欲言又止,她一脸疑惑,侧头望向王管家,“咱们少爷打小不爱吃鱼。”
能让一个打小不吃鱼的人开口说再来一点,这道菜确实有点意思。颜甜夹了一筷,蘸上厨师秘制的蘸酱,鱼肉外酥里嫩,保留着鱼本身的鲜美,但却尝不出什么鱼腥味儿。鱼肉混合着蘸酱,每一个美食分子在嘴中叫嚣着,仿佛在舌尖开了一场燃情派对。
正在四人沉浸在鲤跃龙门这道菜中不可自拔时,第二道,松鼠鳜鱼,第三道,香酥烤鸭,陆陆续续的也上菜了。
几人本就饥肠辘辘,又恰好有如此美味的食物,干饭之魂觉醒,纷纷埋头吃饭。
颜甜拿着一块香酥鸭腿,拍了拍段文野的手,将鸭腿放在他的嘴边,他闻着鸭肉香,往前方的鸭肉咬去,一口一口撕咬着鸭腿肉,她心思正在刚上的猪蹄上,没注意到段文野这边的动静,结果一口咬在她的手上。
颜甜痛呼出声,鸭腿掉落在段文野身上,她下意识将手伸向段文野两腿之间,把鸭腿残渣捡起来。当颜甜意识到当前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合适时,段文野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瞬间涨红了脸颊。
两个埋头吃饭的人听见叫声,抬头看向对面,只见颜甜满脸尴尬,而段文野脸颊则像上了腮红一样。
看着两人狐疑的眼神,颜甜立马摆手解释,“婢子刚鸭腿没拿稳,不小心掉在主子身上,已经处理好了。”她举着手上刚捡起来的鸡腿,朝着对面两人笑了笑。
颜甜继续伟大的投食大业,但段文野死活不再让颜甜继续喂食,坚持要自己摸索着吃。
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跑堂再次出现,“第九道,百鸟朝凤。请客官们品尝。”他们此刻已经酒足饭饱,压根没有想过随便一句话便让他们在远洲城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瘫倒在座椅上,跑堂小伙带着第十二道菜来了。“剁椒鱼头,诸位请慢用。”
“跑堂的。”周鹤城出声叫住他,“没上的菜,叫后厨别做了。我们已经吃好了。”
“客官,咱们家的菜一旦点单,是不允许退的哦。”
“什么意思?还有这样做生意的?我闻所未闻。”周鹤城嗤笑道。
“别家是不敢,但咱们天香楼规矩就是这样。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跑堂硬气怼道。
“远洲城内是谁给你们这样的底气,竟然允许这种霸王条款存在。”周鹤城抑制不住怒气问道。
“自然是远洲城周家。咱家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破。今儿这单点了,这菜必须得上齐。”
颜甜见气氛紧张,赶紧出来打圆场,“小哥,你看,上那么多也是浪费。咱们也吃不完,这世界上还有好多贫民没饭吃呢。”
“咱们没有什么折中的解决办法吗?”颜甜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对方。
“咱酒楼规矩确实不能破,你们若是怕浪费,可以请在座的食客一起品尝,但今天的菜,必须上齐。”许是颜甜的柔情攻势有了效果,那跑堂也说出解决方案。
“好,那辛苦了。”周鹤城还想再与那人争辩,颜甜拦了下来,何苦为难一个伙计。
直到第三十六道菜全部上齐,跑堂的这才过来同他们结账,周鹤城没想到一天之内能受两次气。
“您好,这边所有菜品一起一万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