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听出,他这是故意找事儿。
她顿了顿,缓缓说:“王爷是恪尽职责,体恤下属又仗义。”
他轻哼,“我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评价。”
梁长乐暗暗翻了个白眼……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别扭,难伺候的人?他到底想听什么?
临近宫殿,慕容廷又问,“今日要演奏的曲子是哪个?”
梁长乐脚步一停,慕容廷也停下来看着她。
“怎么,不方便说?”
“对旁人不方便,对王爷哪有不便。王爷就是现在想听,也未尝不可。”
梁长乐这话说完,难伺候的慕容廷终于笑起来。
“戏园左侧偏殿没有人,你就在那儿准备吧,本王先听听,再给弹奏给太后。”
慕容廷叫了陈岱过来,带她往偏殿去。
路过戏楼右侧偏殿的时候,梁长乐见偏殿里十分热闹,许多要为太后祝寿表演的乐师、歌姬、杂耍手艺人,都在里头准备。
她轻声问陈岱,“左侧偏殿,不是给要表演的人准备的吗?”
陈岱笑笑,“您只管安心过去,没有不妥之处。”
两人刚走到偏殿门口,就听见里头有说话声。
梁长乐微微惊讶得看向陈岱,陈岱却比她还要惊讶。
他上前敲门,扬声问道:“谁在里头占用偏殿?”
屋里顿时安静。
梁长乐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避在廊间。
门从屋里打开,一个女孩子娇俏的声音:“陈宿卫,我家小姐在这里换衣,还请您行个方便。”
陈岱口气不善,“这是宫中各位主子更衣的地方,不知何时你家小姐也要进宫伺候圣上了?”
丫鬟讪讪解释,“没有的事儿,我家小姐今日也要向太后娘娘献礼,是敏妃娘娘恩准我们到这儿来更衣准备的。”
陈岱面无表情,“换好了吗?速速出来,我家王爷要用。”
丫鬟仍旧陪着笑脸说,“王爷这不是还没来吗?陈宿卫就不能宽限一会儿?”
她说着话,白皙柔软的手轻轻捏住陈岱的衣角,倾身向他靠近。
陈岱迅速后撤一步,那丫鬟没站稳,一头栽出偏殿房门。
梁长乐正暗自庆幸自己站的远,那丫鬟却跌跌撞撞站稳,恰看见了她。
“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窥视?”丫鬟厉声质问她。
梁长乐颔首,“我乃今日为太后献礼之人。”
丫鬟表情嫌恶,“准备的地方在那边,杵在这儿,成何体统?快走!”
梁长乐冲陈岱点了下头,就要离开。
慕容廷却来得很快,他高岸的身形挡住她的去路,“又往哪儿去?不是说好了,先让本王过过耳?”
“王、王爷……”丫鬟面色猛的一红,连忙福身行礼。
慕容廷却像是没看见她,拽着梁长乐肩头的衣裳,径直把她拽向偏殿门口。
“我家小姐……”丫鬟欲言又止。
陈岱在门口,冲慕容廷点了下头。
慕容廷勾着嘴角笑了下,他一把推开偏殿的门,自己没进去,却是提着梁长乐放进了屋里,
他又在她背上猛的一推。
梁长乐蹬蹬蹬冲进屋里。
“啊……”殿内女子一声轿呼,含羞带怯的转过脸来,竟还朝梁长乐抛了个媚眼,等看清楚来人,女子才真的失声惊叫,“啊——你是谁?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
梁长乐背锅被骂,一头的火气。
但等她看清楚女子身上穿的衣服时,她却愣住了,连满心的怒火都灰飞烟灭,只剩下浑身发冷。
“是你……”梁长乐认出她。
这女子正是撕烂她朝服的人,敏妃的妹妹韦兰芝。
而韦兰芝现在穿的衣服,正是她设计良久,又不断与裁缝商议、重整,精心作了很久的表演用的衣服。
韦兰芝显然也认出了她,“哟,原来是顾女官,你怎么在这儿?”
梁长乐盯着她的衣服没说话。
韦兰芝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她晃动腰肢,“阿姐叫人专门定制给我的,怎样?很惊艳吧?”
她一脸得意,毫无愧色。
她打量梁长乐一眼,鼻孔里发出轻哼,“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进来的吗?”
梁长乐没还嘴,而是迅速思量对策。
慕容廷等得不耐烦,在门口说:“无干的人,出去!”
韦兰芝冷嘲,“说你呢,顾女官,还不出去?”
梁长乐转身向外。
慕容廷气不打一处来,他阔步进门,挡在梁长乐面前,“陈岱,清场。”
陈岱冷脸上前,“韦小姐,这边请。”
韦兰芝顿觉跌了面子,她盯着慕容廷的背影看了一眼,没敢发作,只用冷冷的眼风扫过梁长乐的脸。
“齐王,玩儿好,莫来迟了。”她轻笑一声,阔步出门。
暗示齐王是要跟她玩儿?
“眉头不展,是怕她向慕容景安告状?”慕容廷问道。
他语气有些不悦,抬起手,指腹轻轻蹭过梁长乐殷红柔软的嘴唇。
梁长乐确实面有忧色,却不是害怕慕容景安误会。
“她穿得衣服,王爷看见了吗?”梁长乐说完,请陈岱把轿子里,她的演出服侍也拿来。
她抖开衣服,慕容廷眸色深深,嘴角含笑,“好看。”
“王爷没看出来吗?”
“你不穿上,想让本王看出什么来?”
梁长乐暗暗着急,但许是战场上磨练出的性情,越着急得时候,她的反而越有耐性。
她咬牙拿起衣服,“王爷稍等。”
她进去屏风里头换衣,慕容廷在屏风外,他能听见里头嘻嘻索索的声音。
透过屏风,他甚至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轮廓,她身量瘦而高挑,屏风上的剪影模糊的刚刚好……刚刚好让他可以自由想象。
他喉结不由上下动了动……
他默念着心经,心绪却完全不能平复。
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清脆悦耳,慕容廷闻声抬头,呼吸都猛地一停……
女孩子姣好的面容,纤细的腰肢,被剪裁得体得衣服,勾勒得更加有形。
她腰间有一串金色的铃铛和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流苏则轻晃妖娆,将她得纤腰遮挡的若隐若现。
“不许穿。”慕容廷目光灼热,定定看她。
梁长乐终于忍不住长叹,“王爷还是没看出来吗?刚刚韦小姐所穿,于我一模一样!”
慕容廷摇头,“哪里一样了?”一个叫他完全不想看,一个叫他完全移不开视线。
分明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