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眼睛微眯,“快去追,应该还追的上,一个微胖的中年厨娘……”
她描述了厨娘的外貌特征,顾星云扔下筷子闪身出门。
梁长乐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饿得心里都微微发慌了。
门框被人敲响。
慕容景安站在门口,脸色讪讪。
“门没关,我就不起身迎世子了。”梁长乐说。
慕容景安迈步进门,“吃过了?”
梁长乐摇头,“还没呢。”
她的肚子适时的又叫了一声。
慕容景安说:“恰好,我也没有。你不介意吧?”
他在桌旁坐下,瞧见一双没有用过的筷子,迟疑片刻,他并没有去拿,“星云去哪了?”
梁长乐说:“他去追下毒之人了。”
慕容景安神色一凝,低头看向桌上的饭菜,“你是说……这些饭菜?”
梁长乐微微点头。
慕容景安神色古怪至极,明明是他来办差的,他预想过许多苦难,也想过强龙不压地头蛇,会有人暗害他。
可他怎么也没想过,来了西北郡以后,竟是顾子念处处遭人算计,他一次也保护不了她……
难怪她说要解除婚约,因为和他在一起,他从来没有给过她安全感吧?
慕容景安脸色难看至极,他起身说,“此等事,倘若再有。回到京都,你若还执意要解除婚约……便解除吧。”
他提步走到门外,在廊下站着,背对着屋里,也不同她说话。
梁长乐莫名,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子,心说:“他必是嫌我招惹麻烦,在人生地不熟的西北郡,都能招来要命的祸事,一次次的算计……这是厌烦了。”
梁长乐不想解释,她更多的是庆幸和松快。
她的确是个“麻烦体质”,走到哪儿都能招惹麻烦。
而且,她本就是为报仇而生的,往后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她。
她也没叫慕容景安回到屋里。
倒是顾星云回来的快,手里还扭着一个微胖的妇人。
慕容景安问:“这人是?”
顾星云心直口快:“这厨娘收了人好处,竟敢在我阿姐的饭菜里下毒,幸得我味觉敏锐,一下子尝出来了!敢在你顾小爷面前耍这样的花招!活腻味了你!”
厨娘被他推到在地,挣扎着要爬起来。
慕容景安上前一脚踩着她的肩头,又把她踩趴在地上。
“来人啊,把这厨娘和那养猪的一起送到官府里,叫他们一起指认雇他们的人。”
卫衍带人上前。
厨娘吓得嗷嗷大叫,“我把好处都拿出来,小姐饶命!大爷饶命啊!那小姑娘说,这东西不会毒死人的,不会要命的,就是叫顾小姐腹泻,不能去参赛而已啊……”
厨娘嚎叫着被拉出院子。
顾星云愤愤说:“呸!这么看来,还是那欧阳家的疯丫头,一开始就不该对她那么客气,狗皮膏药!”
慕容景安挥手,叫卫衍把人带走,并嘱咐他去衙门里交代一下。
小院儿终于恢复安宁。
顾星云交代人做的晚饭,也恰送了过来。
慕容景安站着不动,意思明显。
梁长乐只装不懂。
顾星云说:“不好意思,这位爷,不知道您过来,叫厨房准备的少。而且时间仓促,饭菜简单,就不留您了。”
顾星云把桌上的饭菜撤去,叫人重新摆上,不等慕容景安开口,他就拿起筷子,给姐姐夹菜,自己也吧唧吧唧的吃起来。
慕容景安垂了垂头,“你们慢用,衙门那里有消息,我再来告诉你。”
姐弟两人目送他离去,安静用饭。
次日梁长乐正在屋里练琴,顾星云却忽然敲了她的窗户,探头往里看。
“阿姐,你能走动了吗?能去衙门吗?”
梁长乐的脚上敷了药已经好了许多,不动便不觉得疼。
她问:“去衙门做什么?”
顾星云压低声音:“我在前头听见有人跟世子说,琴艺大赛主办唐家的人去衙门了,要把那两个人提走。他们不敢擅作主张……其实就是两边儿都不想得罪,所以就赶紧告诉世子,叫他亲自去一趟。”
梁长乐低头,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琴弦。
顾星云在窗外说:“我倒不是担心世子放他们走。而是……阿姐也不想多欠世子情吧?若是因为阿姐的缘故,叫他得罪了唐家,咱们不还是欠他情谊吗?欠钱容易还,欠了情谊就……”
他话没说完,梁长乐已经扶着琴架起身。
“你背着我,咱们也去衙门。”梁长乐说。
姐弟两个到了衙门外头,梁长乐仍旧是被背着下来的。
衙门前堂安安静静,倒是卫衍的手下站在侧门处。
衙门的人上前阻拦时,卫衍手下把姐弟两个认了出来。他们顺利进了衙门后堂。
在后堂对面的客座上,相对而坐的竟是慕容景安和先前救她的公子文柯。
“顾小姐安。”公子文柯见她便起身拱手。
顾星云背着她放在一旁的座上。
梁长乐道:“我不便行礼,望公子海涵。”
文柯又拱了拱手,“顾小姐伤势重,文柯实在心有愧疚,今日本不该来。但听说两个关键之人已经招供,并且同时指认已经亡故的欧阳先生孙女,欧阳思思小姐。所以,不得不厚颜前来。”
梁长乐歪着头,略带打量的看他。
她的目光,似乎叫文柯很是惭愧。
他说:“敝姓唐,唐忠林是我爷爷。”
梁长乐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您就是琴艺主办之人。”
唐文柯道:“是为了了结我爷爷的莫大心愿。”
其实,都没有说道重点。
顾星云是直来直去的人,他抓了抓头,“我还是不明白,你是琴艺主办方,但欧阳思思做了这样卑鄙的丑事,和你们主办人有什么关系,唐公子何至于出现在这里?叫衙门秉公办理,不用看任何人的情面,不是更好吗?”
唐文柯一张白皙精致的脸,微微涨红,“恐怕这件事情宣扬出来,对我琴艺大赛的名声不好。”
顾星云道:“这话我就不懂了,这卑劣行径,是欧阳思思的个人行为,如果你不在这里袒护包庇,跟你唐家扯不上任何关系。你出现在这儿,才是对你唐家名声最不好的。”
唐文柯一阵接一阵的窘迫,他攥着两手,俊脸尴尬无比。
“公子,公子不好了!”唐家家仆在门外急声说,额上冒汗,“欧阳小姐爬上城墙,要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