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反倒是顾星云站住了,“阿姐……”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梁长乐的脸色。
“她们是谁呀?”梁长乐缓声问。
熟悉她的人,一定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不就是说我贪吃吗?没事,我贪不贪吃,关她们什么事?也没吃她们家的米!她们说你的话,才叫我生气……”
“诶,姐……”
顾星云没说话,梁长乐已经转身回去,阔步走向暖阁。
暖阁外立着两个小丫鬟,梁长乐一把推开,“唰——”她猛地掀开暖帐的棉帘。
呼的一股冷风,夹着些雪片吹进屋里。
屋里的小姐们惊呼一声,“谁呀,进门不知道打招呼吗?有病啊?”
梁长乐冷着脸问:“刚才说话的是谁?”
屋里坐着四五个小姐,两个看着是夜国人,另外三个的衣着,应当是赢国的贵族。
几个人略显尴尬的看着梁长乐,如今在西北,还不认得她的人倒也不多。
“顾……顾小姐。”三个赢国女子起身往外走。
梁长乐伸手挡住门,“刚刚不是说的挺热闹的吗?怎么不说了?我和谁是一丘之貉?我死皮赖脸赖上谁了?”
两个夜国的女孩子愤然起身,大概是觉得没面子,“谁认说谁,你这么着急跑来认,踩着你尾巴了吗?”
梁长乐呵的笑了一声,“是啊,踩着我尾巴了,我祖上就是贩夫走卒,我家就是商贾,怎么了?碍着你们了吗?”
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起身去拉三个赢国的女子坐下,“别理她,有病啊?别人说什么话,跟她有什么关系?”
梁长乐点头,“祸不及家人,你们不论是看我不顺眼,还是嫉妒我,在私下底诋毁我无所谓,何必牵涉我家人?我弟弟是你们可以骂的吗?”
提及弟弟,她心头一酸,眼眶一热……她想起的不只有陪在她身边的顾星云。
还有那个远在梁国国都,孤零零的死守在宫里的梁少博……
他才十岁,母后不在了,爹爹死了,姐姐也没有了。
只有那个杀了他父皇,害死他姐姐的叶从容,一直盯着他,想夺去他手里的一切,他的皇位,他的天下,最后是他的命……
她本就心里郁闷之极,却还听到这些人闲言碎语的说她弟弟!
她们凭什么说她弟弟?!
“阿姐,打哪个?你说了算!”顾星云见状,冲上来就撸袖子。
梁长乐却把他推到暖阁外头,“女人的事儿,你站远点儿,别跟着搀和。”
“阿姐……”
梁长乐回头,冷冷看他一眼。
顾星云立时倒退一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梁长乐迈步向桌子走去。
“你想干什么?顾子念,你别发疯啊!你做的那些丑事,在夜国都城,谁不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是没做,就别怕我们说啊?”
两个人到这时候了,还在狡辩。
梁长乐轻哼一声,“我要怎么做,不用你们说,别用你们那一套来教我。真有本事的人,是不屑动嘴的。”
说完,她就动了手。
她抓住一个女子的胳膊,当即来了一个过肩摔。
砰的一声,吓得屋里的女孩子花容失色,尖声大叫。
她看起来瘦,力气却不小。
屋里乒乓乱响,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边暖阁的热闹立刻吸引了许多人围聚过来。
慕容景安在暖阁里一直不见梁长乐,就连被人带去换衣服的丁零都回来了,也不见她回来。他也立刻出门来找。
刚一出门,就有人拉着他说,“是燕王世子吗?顾小姐和人打架了!一个打五个,您快去看看吧!”
慕容景安的表情,难以形容。
他快步随人找过去。
梁长乐此时已经打完了,她站在暖阁门口,拍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另外五个女孩子,两个躺在地上闭着眼唉哼,表情痛苦极了。还有三个如受惊的小鸡仔,瑟瑟缩缩的挤在一起,站在一旁,脸面发白。
唐文柯也被人找了过来,此情此景,他一脸懵,“这是……顾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梁长乐一笑,“没事,天太冷,活动下手脚,见笑了。”
众人窃窃私语。
梁长乐说:“叫人扶她们回去吧,技不如人,就不要在外头挑衅。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你们爹娘没教你,走出家门总会有人教你。”
人群后头冲出地上两人的家人,俩家人见状气得不轻。
“顾小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家姑娘在家里一向知书达理,娴静乖巧,她怎么挑衅你了?最多是说说琴艺上的事儿吧?”
“怎么,你觉得自己拿了冠军,就天下无敌了?容不得别人和你有不同的意见了?琴艺是艺术,是心境,也是一个人品性的表露!就你这样的人,唐老先生真是……真是年纪大了才收你这样的徒弟!你也配?呸!”
这家人真是气得失去理智了。这话不但贬损梁长乐,顺带还骂了唐老先生是老糊涂……
唐文柯面色一沉,冷冷看了那家人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梁长乐表情不屑,她懒得说,更懒得跟这样是非不分的家人理论。
难怪他们教养出的孩子,会在背后口出恶言。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不论因为什么,你也不能出手伤人啊!”那女孩儿的母亲叫嚣,蹦起来,指头几乎要戳在梁长乐的鼻子上。
梁长乐正欲伸手,却有人比她更快。
“啪——”狠狠一巴掌,女人胖乎乎的手,被拍到一边。
“你!”女人瞪眼要叫嚣,一看站在梁长乐前头的人,却哼了一声,没说话。
慕容景安寒着脸,“子念不会无缘无故跟人动手,一定是你家孩子无礼在先。”
他竟然毫不犹豫,甚至什么都没问的站在她前面,挡住所有带着恶意的目光,语气坚定的挺她?
梁长乐有些发愣。
“走吧,别说了……”小姑娘们拽自己家人。
家里人却还不忿,嘴上不敢说,都在脸上写着。
“不服,就说清楚再走啊?”慕容景安抬了抬下巴,卫衍立刻带着人,将周遭围起来。
“唐公子,你看,大家是来参加宴席的。何必为几个小孩子的争执,闹得不愉快呢?”有人开始和稀泥。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唐文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