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梁长乐朝嬷嬷点头,又对顾星云说,“搬得不好,我可真的会揍你哦。”
顾星云点头如捣蒜……他的样子太可疑了。
梁长乐来到燕王府之前,有好多宾客已经来了。
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以前宾客赴燕王妃的宴席,是冲燕王的名头。
虽然他不务正业,但谁叫人家生的好呢?人家是皇亲国戚呀!
但今日,这些宾客,非富即贵,有些甚至没有收到请柬,是托了有请柬的朋友带着自己过来的,竟是冲顾长卿的名。
“她可太难请了,递上的名帖,石沉大海,都收不到回信儿说什么时候能见。”
“还拜帖呢,我在她新宅足足等了三日,都说她忙于鸿胪寺的公务,没时间相见……现在又没什么外使,没有祭祀,没有王公要娶妻……鸿胪寺哪有那么忙?”
“谁的宴席她都不去,外头她有官职罩着。里头还有慧灵公主喜欢,她推拒不赴宴,谁也拿她没法儿……”
……
众人都期待能在今日燕王妃的宴席上,见到顾子念。
比顾子念更早到的韦兰芝,把这些话都听在耳中。
她脸色愈发难看。
她仗着韦家的身份,直接来到燕王妃身边,送上今日来赴宴准备的礼物,一根百年的老人参。
燕王妃欢喜接过,拉她坐在自己身边。
“韦六小姐大有出息,竟也在鸿胪寺任职,”燕王妃亲热说道,“你平日里与顾长卿相处得如何?”
韦兰芝面色一僵,轻咳一声,“我近来身体不太好,告假在家,没有去当值。”
“哦……可惜了。”燕王妃竟是一脸遗憾。
韦兰芝暗暗攥着拳头,说道:“先前她当众退婚,叫燕王府大失脸面。又在东郊与您争执,听说您也在她手里吃了亏呢……
您今日还给她这样大的排场?岂不是将自己王妃的威严,都放在她的脚底下,做她的垫脚石吗?”八壹中文網
但凡懂礼数的人,就不该这么说话。
韦兰芝却装作与燕王妃亲近,自己不谙世事,一脸娇憨的问。
她知道燕王妃一定会生气,气不气她倒无所谓,她韦家又不需要仰仗燕王府。
但燕王妃一定会想起昔日顾子念的种种不好……挑起燕王妃对顾子念的仇恨,才是她的目的。
“都过去了,那日芙蓉园里,她顶着莫大的风险救我,我却还对一点面子上的事儿耿耿于怀?我的气量未免太狭小了,难道我的命,还不如一点面子吗?”
燕王妃竟当面呵斥了韦六小姐。
呵斥完,就对她冷淡起来。
她转过脸同别的夫人寒暄,不再理韦兰芝。
韦兰芝气得几乎心梗,敢这么当众不给她面子!这燕王妃还真是没脑子!
她正欲负气离开时,听闻别的夫人劝燕王妃,借着这个机会,重提婚约之事。
“她许是嫌弃先前只是侧妃,她那样有本事的女子,怎甘屈居人下?”
“但世子正妃就不一样了,世子爷青年才俊,得太子信任……”
“京都多少小姑娘见了世子都走不动道儿?”
韦兰芝心里冷笑,暗道她们无知。
世子与别人比起来,是挺好。但若与齐王比较呢?
那女子的野心可大得很,她悄悄勾引了齐王,已经在治灾的时候与齐王暗通曲款,这些愚蠢的夫人还在异想天开呢!
韦兰芝被驳了面子,心里憋闷,悄悄离开厅堂,往回廊里去。
她功夫好,步子很轻。
回廊外花丛里说话的女子,根本没留意有人走近。
韦兰芝恰听了一耳朵,“世子爷整日忙着公务,必是不知道小姐的心意,若是知道……小姐这样钟灵毓秀的美人儿,他岂会不动心吗?嬷嬷们说,男子的情窦,都要开的晚一些,世子是没有开窍呢!”
韦兰芝并非有意偷听,但她丝毫不介意自己听到了这些私房话。
她步子一错,掠去了回廊另一头,佯装从远处刚走过来的样子。
这次花廊外的两个女子一眼便看见了她。
韦兰芝也重新打量那小姐。
那小姐脚下一地撕碎的花瓣,她脸上还有些怨愤的表情来不及收起。但她衣着华贵,她看见自己,调整了表情之后的气度也必是出自大户人家。
韦兰芝心里暗嘲,“嫉妒的女人真是丑态百出。”
这边撕完了花瓣的杨佳荣也打算离开。
韦兰芝却远远叫她。
“您是?”杨佳荣不常在京都,所以不认得她。
韦兰芝并不介意,“姑娘是世子的表妹吧?我虽是女子,却也在外为官,更是自小学习武艺,跟我家的兄弟们一起长大,他们都叫我假小子。”
韦兰芝挺直了胸膛,说话也粗声粗气,一副豁达的样子。
杨佳荣对她的防备和敌意,立即少了许多。
“我与世子爷也常校场上较量,他的拳脚功夫,还有骑射,都是这个。”韦兰芝竖起大拇指。
杨佳荣与有荣焉的笑起来,“表哥既有天赋,又肯下苦功夫。”
“我听世子说,家里有个表妹冰雪聪明,善解人意,被他吹嘘的好似此女只应天上有,我们都不信,今日一见,想必世子爷说的就是姑娘您吧?”
韦兰芝这话半真半假。
慕容景安是常去校场,韦兰芝也去。
不过她是跟着自家几位哥哥弟弟去的,她会功夫,但从没跟慕容景安过过招。
慕容景安面瘫又寡言,怎么会跟人说这些闲话?
杨佳荣却信以为真,当即脸红心热,“他……他怎么在外说这些?”
“校场里,大家都处得像兄弟一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大约是要叫我们眼馋他吧?我哥哥听了这话,还数落我好久呢,说我不像女孩子。”韦兰芝哈哈的笑。
女孩子都是笑不露齿,她这样子确实不像女子。
但却叫杨佳荣对她印象大好,更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但我还有点儿疑惑,”韦兰芝皱起眉头左右看看,“方便问小姐您吗?”
如果韦兰芝是个男子,杨佳荣扭头就走了,一句话也不会跟她多说。
若韦兰芝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杨佳荣也会对她满心的防备。
偏偏是她这模糊性别的说辞和做派,叫杨佳荣对她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况且,她是表哥的校场好友呢,表哥必是与她熟得很,才会提及自己吧?
杨佳荣叫丫鬟去一旁等着,小声问,“你要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