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是梅嬷嬷的干女儿,梅嬷嬷给干女儿收尸时,发现女儿的下身竟有许多撕裂的伤。
梅嬷嬷当即悲愤交加,立即要去找韦六小姐,问明原委。
恰在这时候,韦兰芝身边的另一贴身婢女过来送梅雪最后一程,好歹以前都是在小姐身边伺候的,关系匪浅。
她瞧见梅嬷嬷赤红着眼睛,往外冲,吓了一跳,当即要躲开。
却被梅嬷嬷瞧见,一把将她抓出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如实的告诉我!我就雪儿这一个干女儿,我是把她当亲闺女养的!”
婢女被梅嬷嬷的样子吓住了,支支吾吾不肯说。
梅嬷嬷冷冷一笑,“我的女儿尚且是这个下场,你若不说,你日后又是怎样的下场呢?你就比雪儿强吗?”
这话戳了婢女的心了,她心态一崩,呜呜咽咽哭起来,“是,是赢国来使做的……”
梅嬷嬷大怒,“在我夜国的国都里,几个来使,如此猖狂!这不是不将我女儿当人!是根本没把夜国人当人!我这就找圣上,告御状!”
婢女死死拉住梅嬷嬷,“小姐、小姐不会叫您去的……”
看梅嬷嬷大有拼了命,也要告赢国来使的样子。
婢女只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是小姐叫给人下药,以为这样,生米就能做成熟饭。那女官若是失身给了来使,将来必定要和亲,离开夜国……可谁成想,齐王竟把女官救走。赢国来使,也不是心软的人,竟就把点心和药喂给了雪儿……”
梅嬷嬷红着一双眼,“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雪儿被人糟践,不拦,也不救?雪儿伺候了她多少年?没有功劳还要苦劳呢!”
婢女哇的一声,哭的更痛,“她怕来使把事情捅到圣上面前,那就难看了……她叫雪儿认下这祸,就是为了自己脱罪的。”
梅嬷嬷顿时失了力气,跌坐在地,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已然没有气息的女儿,默默无声的流着泪。
她们口中的她,是她们的主子,是她们忠心伺候的人,可这个人在出了事儿的时候,却如此的薄情寡义,非但不会护着她们,还要置她们于死地。
“往后,有些事当尽心,有些事……还是不能昧着良心。”梅嬷嬷抹去了泪,喃喃说道。
婢女闻言怔了怔,重重点头,她爬起来,和梅嬷嬷一起,将梅雪的尸首装殓葬埋了。
韦兰芝自己正烦躁着,原本她知道这事儿,必然叫底下的人多少寒心。
但她更担心自己的处境,害怕秦逸还有别的报复手段,无心顾及这些。
等她后来想起来,再叫人送一些抚恤金给梅嬷嬷时,梅嬷嬷的心都凉透了,只接了钱,淡淡的说了声“谢小姐仁厚。”就再没别的表示了。
梁长乐这边却有了新的消息。
季云用游隼向她传消息说,已经有十几个玄甲军旧部赶到关山马场。
但他们现有的良驹不够用。
梁长乐恰从贾家得到消息说,近两天,他们要从外头带回一批宝马良驹,驯养好了供京都贵族们用。
“趁着这机会,我们往关山马场去一趟,补足些良驹。对玄甲军也是一次操练。”梁长乐同林恩姝商量。
林恩姝点头,“就是要自己驯未经驯服的马,那战马才够忠心。这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当初不叫贾家的马场搬走,实在是好。”
梁长乐笑了笑,“你准备一下,这次叫丁零留在家里,你跟我去。”
林恩姝高兴得很,她本就不是能在京都呆得住的性子。
丁零则有些郁闷,她知道后,来到梁长乐身边,“是因为上次在灵泉寺的事儿,婢子叫小姐失望了吗?”
梁长乐摇摇头,“失望不至于,不过是心疼你,你在家里养养精神。”
丁零小心的打量她的神色,果然见她笑容如常,面色平静。
她小声说:“婢子还以为,上次婢子被吓哭,叫小姐觉得婢子不堪大用,嫌弃婢子了。”
梁长乐看她了一阵子,忽而抬手摸摸她的头。
丁零脸色一怔。
梁长乐说:“怎么不堪大用?若不是你冒死找来齐王,事情不定成什么样呢?吓哭有什么不好?
“你一直忍着到了我面前才哭,足以说明你坚韧。能哭出来,说明心里的委屈宣泄了,这也没什么不好。”
梁长乐说完,才收回手。
丁零的脸色顿时就好了,有几分喜色,还有些自豪呢。她也没缠着说要去关山马场看看,反倒是认认真真的去对账,总结这段时间小姐的收入开支。
因为小姐说,有了马场以后,往后的开支会更大,让她做个预算,有准备才好。
梁长乐说这话的语气很认真,叫丁零觉得,她做的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梁长乐回了季云的信,告诉他别急,很快就有上好的马匹。
她则问清楚了贾家马场,新晋马匹到来的时间,提前一天离开了京都,次日一大早就到了关山马场。
她先去见了季云找回来的玄甲军旧部,他们昔日的凌厉之气,被磨去了一些。
这么几年隐姓埋名的生活,不像昔日在公主府做亲兵,如今没有严苛的训练,没有军费养着。
他们总要自己找到谋生的途径,也不知他们是放下了什么,赶来这关山马场的?
梁长乐暗自想着,她如今条件不如往昔,一开始提供给他们的物资,肯定不比长乐公主府,但她可以保证,她不会叫他们短了吃喝用度,武器装备也尽可能给他们用好的,更好的。
但这些昔日的玄甲军旧部,看到季云领来的竟是两个女子,他们不由蹙眉。
认出其中一个是曾经的女将军林恩姝之后,他们到收敛了几分痞气,恭敬的拱手,“林将军。”
林恩姝还了一礼。
季云介绍说:“这位顾长卿,就是为我们提供马场,提供一切所需之人。”
这十几个老兵将浑身的痞气顿时展露无遗,“她?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她懂什么啊?”
梁长乐面色平静,宠辱不惊。
季云蹙了蹙眉头。
其中一个玄甲军老将与季云私交不错的,低声说:“季大哥,你该不是报仇心切,没有花用,所以骗了个冤大头小姑娘,专为你出资来了吧?”
季云脸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