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礼妇人究竟是哪儿来的?私闯旁人院子,倒要骂旁人是流氓,是登徒子?”唐文柯气得冷呵一声,“真是长见识了!”
侯思晴原本伶牙俐齿,但这会儿,唐文柯将她损成这样,她竟只是红了脸,红了眼……没有争辩几句。
只在她抬眸看向梁长乐时,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顾长卿,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能解释一下吗?”
梁长乐两手一摊,“我们正在各处找您呢,您离开净房之后,去了哪里?我出来就到处不见您了?”
“你……你胡说!”侯思晴气得脸更红了,但叫她当众说,她故意悄悄尾随顾长卿,却也不合适。
这个亏,她只能生生吃下了。
唐文柯也没放过梁长乐,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和爷爷在这儿住着,夜国皇上不是说了吗?这里是专门用来招待我和爷爷的地方,你不要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往这里领!”
“唐公子,说话注意点儿!什么杂七杂八的人?你说谁呢?”侯思晴怒道。
谁知唐文柯根本不甩她,只冷冷道:“叫你们叶相来跟我说话,你还不配!”
“你……”侯思晴不知他竟一点儿不怜香惜玉,对这个女人也能说话这么狠毒,她顿时气得脸上一阵青红。
梁长乐笑着点点头,“今日是个误会,往后不会啦,侄儿。”
最后一句侄儿,她叫得特别甜。
唐文柯的脸都绿了,瞪眼看着她,像是恨不得吃了她。
但他却不敢在这上头和她纠缠,因为爷爷一定会偏帮她,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唐文柯咬牙切齿,凑近她的耳朵,“再有下次,我就带爷爷离开夜国,看谁来帮你!”
梁长乐笑着说:“你问问师父同不同意?好像你真能做得了师父的主似得?”
唐文柯尴尬没面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那我就向皇帝求娶你,把你娶走,爷爷自然就跟着走了。”
梁长乐诧异的看他一眼,心说,这赢国男人怎么都是一个套路?
但她说出口的话,就扎心了,“侄儿,娶师叔是有违伦常的。”
唐文柯:“……”
他真是疯了,才跟一个不知脸红为何物的女子斗嘴!
“好自为之吧!”他色厉内荏的说了句,甩袖子便走。
旁人只见他两个旁若无人的咬耳朵,却不知两人谈了什么,但这会儿看,是谈崩了。
先前还猜测是什么暧昧的话,但看唐文柯拂袖而去的表情,暧昧的气氛一点儿也没有。
梁长乐笑眯眯的说:“今晚还要宫宴,那位公子是赢国世族唐家嫡子,家中娇养,脾气难免坏了些,侯女使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脾气坏?
那她还敢把人气得拂袖而去?
能站在这儿的,好像谁不是被家里娇养着长大似得?
侯思晴的脸色异常难看,但她却没说唐文柯什么,只是用阴冷冷的目光看着梁长乐,“顾长卿好手段……”
梁长乐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转过脸看着韦兰芝,“韦少卿也听见了?下次做事不要这么莽撞,两国来使都是贵客,谁都不可得罪,做事之前先想想是不是合宜!”
韦兰芝瞪眼看她,心里又惊又委屈,感情所有的错,都推到她头上了?
“若不是顾长卿不在鸿胪寺,我怎至于……”
梁长乐打断她:“虽然梁国来使提前到来我并不知情,但既贵客已来,且还要听我弹琴,哪有叫远道而来的贵客登门拜访我的道理?
“自然是要叫人通知我一声,我自当带着琴去官驿里,随便来使想听什么,我就弹什么,想听多久就弹多久。韦少卿说是不是该如此?”
韦兰芝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有心叫梁长乐出丑,结果事情办岔了,如今砸在她手里,她除了认命还能说什么?
一边是巨富赢国,一边是会造大船的梁国,叫她骂哪个?
“下官知道了……”韦兰芝只能自己忍气吞声。
看着她这副要把自己憋炸的样子,梁长乐觉得很好笑。
她没忍着,朗笑着送两位女使回了官驿。
都是女子,没什么忌讳,回去的路上侯思晴特意邀她坐一辆马车。
贤乐公主仍旧是不爱说话,但她的眼睛很犀利,一直在安静的观察,倒像是蛰伏很深的捕猎高手。
而侯思晴一再试探,询问梁长乐夜国的风土人情,似乎想从她的回答中找出什么纰漏,或是寻出她和夜国长乐公主有什么交集没有。
林恩姝已经离开,梁长乐有着顾子念生前的所有记忆,这些问题根本难不倒她。
看着侯思晴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她觉得很有趣。
一直到了官驿门口,梁长乐下车说道:“还请二位稍事休息,宫宴开始以前,我再来接几位使臣。”
侯思晴没能试探出什么,只得不甘心的叫她走了。
至于被她甩掉,又迷路,误入唐文柯院子的事儿,她也不好纠缠,细说起来她也不占理。
侯思晴同贤乐公主进了屋子,她将房门一关,“你看出什么来了?”
贤乐公主皱着眉头道:“很奇怪……她身上有种很强的熟悉感,就像……”
“就像什么?”侯思晴急问。
“就像长乐公主本尊……”贤乐公主说。
侯思晴抖了一抖,尖声说:“那不可能,长乐公主已经死了,就算不死,她也不会是这个样子!那女子才多大?我问起她夜国的事,问起她小时候的事,她对答如流,根本不曾离开过夜国!”
贤乐公主点点头,“所以说,很奇怪。你也知道,我为了模仿她,是练习了很久的,一次次回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现在闭上眼睁开眼,仿佛她就在我眼前。”
侯思晴当然知道,这是叶从容的安排。
她曾经还嫉妒吃醋,以为叶从容对梁长乐还有旧情,是舍不得她,却又控制不了她,所以造一个仿版的长乐公主出来。
后来她才知,叶从容的心有多诡诈,原来他是要把长乐公主的利用价值榨干,连她的气质容貌都不放过。
“我对长乐公主的气度很了解,那女子容貌,年纪,出身,与长乐公主没一点儿相干之处,但偏偏是她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像极了。”贤乐公主说着,自己不由打了个寒颤。
侯思晴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