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竖着耳朵,准备听下文,但里头的说话声却没有了。
他等的不耐烦,叫人打起帘子,他便进了雅间。
雅间里坐着齐王、王妃,一旁站着陈岱,元九,还有两个他不认的丫鬟站在梁长乐身后。
“什么三四匹疯马?受谁指使?”皇帝压抑着怒火,年轻的脸上,带着尊者的沉稳。
天知道,他都快气死了,但不想在皇叔皇婶面前丢面子。
慕容廷和梁长乐起身,请皇帝上座,两人坐在了一旁。
“陈宿卫,说下去。”皇帝看着陈岱。
陈岱看了眼慕容廷,抿着嘴不开口。
“要朕亲自审问吗?”皇帝冷了脸。
陈岱这才连忙躬身告罪,声音很轻,“说是受李公公之命。”
“哪个李公公?”皇帝眉头皱紧。
“李长荣李公公,原本在太上皇面前当差,如今没跟去太明宫,留在了前朝。”陈岱解释,“他有个远房的表弟,以前是在椒兰宫当差。”
椒兰宫是前皇后娘娘住的,如今新皇后住进去,里头的人已经全换了一遍。
“母后身边的宫人?”皇帝怔了一下。
梁长乐却猛地抬起头来,“我记得他!我头一回参加宫宴的时候,不幸迟了,就是他领我绕路,故意叫我遇见了慧灵公主,慧灵公主命我无琴奏乐……后来才结下了师生情谊。”
“对,就是他,当时王妃还叫卑职查过,不过当时他藏得深未能查出什么。”
陈岱接着说,“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与他的表弟不睦已久,早就走了敏妃娘娘的路子。”
梁长乐点点头,总算扯出敏妃了。
皇帝的表情高深莫测,一时竟看不出他喜怒,也不知他信了没有。
这时候,门帘子又是一动,慧灵公主从外头闯了进来。
“皇兄果然在这儿。”慧灵公主上前,在皇帝耳畔耳语一番。
梁长乐没有用“顺风耳”,所以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只见皇帝的脸色变了又变,“这妇人,真是不省心。”
皇帝起身阔步离去。
慧灵公主倒是没走,她冲梁长乐嘻嘻一笑,“婶婶,你等着瞧好吧,那敏妃张狂得很,她竟说皇叔是给马喂了药,才叫他的马取胜的,还说皇叔好胜,连皇帝和太上皇都不放在眼里。”
“皇兄本来就讨厌人家这样说,加之今日马匹出事儿,他心里正烦着。”
“我把前头,咱们看见敏妃悄悄去后头马厩的事儿,告诉皇兄了!她一个宫妃,若不是做什么腌臜事儿,她犯得着偷偷去马厩吗?”
梁长乐轻笑。
所以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他们这儿刚提到敏妃,慧灵公主就来告状。
她不是不记得前头撞见的事儿,但是由她说,可信度不高,不如由慧灵公主说出口。
底下还有赛马在跑,是世族门阀间的比赛。
只不过前头的比赛闹出了点事儿,妇人和孩子人心惶惶,皇上这边一走,许多人都跟着离开了。
梁长乐和慕容廷倒是饶有兴致的看完了比赛。
等他们回去府上的时候,听说敏妃犯了忌讳,被禁足在太明宫的一个小宫苑内。
齐王夫妇没再关注敏妃的事儿。
别人的事情对于慕容廷来说,还不如给梁长乐洗头来的有趣。
她的头发黑亮顺滑,如同绸缎,他长握兵器的手,此刻正爱不释手的轻抚着她的长发。
梁长乐仰面躺在他腿上。
慕容廷手里舀着温水,为她冲着长发。
两人在温汤池子旁,身上都穿着单薄的细棉布白衣。
他大腿一下的长裤全被水冲湿了,他却乐此不疲。
梁长乐无奈看他,“该用皂豆了。”
“你仅用皂豆洗发吗?”慕容廷好奇问道。
梁长乐看他,“不然呢?”
慕容廷道:“那头发怎会如此顺滑黑亮?绸缎一般,我都要抓不住了。”
他真的上手去抓,然后看着头发从自己的手上滑落。
梁长乐哭笑不得,“也许是天生丽质?”
她这是自恋卖弄了,总不能说她的头发也是被琴音滋养了吧?
但实际确实是,在她弹琴越发专注,琴音境界越发精进的时候,发生的改变。
不止是头发,以前顾子念的身体单薄消瘦,有点儿像发育不良的豆芽菜。
她占据了顾子念的身体以后,也适应了好久。
后来她加入了日常的训练,打拳,晨起调息练功。
但所能改变的还是有限,毕竟有先天因素,以及打小十几年的发育,不可能短时间内改变很多。
但琴音就不一样,琴音似乎能捕获天地之间的诸多灵气,滋润百体。
梁长乐想着想着,就有些出神。
冷不丁的,视线里慕容廷的俊脸忽然放大。
她还未做出反应,慕容廷的唇就印在了她的额头上,而后顺着她的鼻梁,一路细细的亲吻。
直到覆上她的唇,他满足的轻哼一声,再也舍不得离开。
梁长乐有些脸红心跳,却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慕容廷抱着她起身,踏着台阶走下温汤池子。
池子上砌着汉白玉,为防滑雕了花。
池子四周安置又龙之九子的头,张着嘴,往水里吐着温水。
水面上漂着各色的花瓣,氤氲的水汽更遮掩了水面之下的动作。
慕容廷这次,可没有耐心慢慢脱下衣裳。
且细白的棉衣湿了水,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很难脱,倒是把她的线条勾勒的清晰可见。
甚至皮肤的颜色,都透过湿透的衣裳显露出来。
她身上粉白粉白的,像诱人的桃子。
慕容廷眸色深沉,呼吸又粗又重。
梁长乐推着他的肩,自打那日洞房之后,他就没有一天不粘着她的。
像是要把前头认识的每一天,都补出来一样。
梁长乐哭笑不得,“天天如此,会不会腻味?”
慕容廷眸色更深,“你腻味了吗?”
梁长乐轻哼,“你技术尚可,我暂时还没有腻。”
慕容廷抱着她腰的手一紧,“看来,本王还要更卖力才行?”
梁长乐惊呼一声,被他撤了衣裳,细白的衣裳在水中浮浮沉沉。
平静的水面忽然有浪,推着水面上的花瓣,一层层的荡开。
梁长乐调侃的话,立刻化作了轻柔的呢喃……
他技术好得很,怕是她一辈子也不会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