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廷沉默片刻,沉声开口,“其实没事,就是想跟你撒个娇而已。”
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让人惊讶。
梁长乐忍不住“噗嗤”一笑。
慕容廷也惊愕的瞪大眼睛,他肤色深,也能看出脸颊微微红了。
他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口中却仍旧说道:“你的身体不接受内力,所以琴声停下之后,我的内力就回到我的体内。”
慕容廷“言不由己”,震惊地看她。
梁长乐笑眯眯的点头,“原来如此,那就是无增无减了?”
“也不能这么说,”慕容廷分明不想继续说下去,但奇怪,他的嘴,他的心,甚至他的脑子都有点不受控制似得,“你体内,或者说,你的琴声之中,有股奇异的力量,反而将我的内力练就的更加纯粹。回到我体内的内力,更容易被发挥出来。且威力也更强劲。”
慕容廷眼底出了惊讶,甚至还染了些惊恐。
当一个人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时,这无疑是万分令人恐惧的。
慕容廷的反应,已经算是冷静了。
因为他面前站的人是梁长乐,他才没更加惶恐。
“那你这人可真是不厚道,明明得了便宜,还要在我面前卖乖,害我担心你。”梁长乐故意说。
慕容廷嗯了一声,“没想骗你,就想逗逗你。而且你听到的,我也听到了……”
梁长乐心底一惊,立即说,“停。”
她在心里也对琴灵说:停!
慕容廷闭上嘴,渐渐,他紧绷的神色,趋于放松。
这是他发觉,自己又重新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回去再说。”梁长乐对他笑笑。
慕容廷眸色深深,微微颔首。
他们辞别了唐老,坐上回府的马车。
慕容廷立时把梁长乐抱进怀里,脸凑在她耳畔,“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梁长乐抱着他的脖子,“我对你做什么,你还能反抗吗?”
慕容廷弯着嘴角一笑,“下次让我有点儿准备,把我吓了一跳。我保证不反抗,一定配合你。”
“那你告诉我,你都听到了什么?”梁长乐问。
慕容廷看着她,“难道不是应该你先告诉我吗?”
他的唇舌不受自己控制,这绝对是他人生当中绝无仅有,且相当恐怖的体验。
其恐怖程度,甚至超过了当初他喝下剧毒鸩酒之后。
梁长乐点点头,“此神技,得益于你,我当然会告诉你。”
听她这么说,且还和自己有关系,慕容廷心里很是愉悦。
他便毫无保留的说了,“秦逸审问那个妓子的话,以及她回答的话,我都听见了。依此判断,那个叶从容必定有心魔,一个人的心魔,是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克服不了的软肋……自然也是对付他的一个捷径。”
梁长乐闻言嗯了一声,她以为慕容廷的为人,一定不会用小人的办法。
他向来光明磊落的。
没想到,他接着就说,“若是我师父在此,要叫他心魔辖制住他,叫他行为失常,或是癫狂,很是容易。可师父他老人家又云游去了。”
梁长乐啊了一声,她是惊讶于,他竟然一点儿不嫌弃此种办法,不避讳在这种事情上走捷径。
慕容廷却以为,她是在为此遗憾。
他立即说,“没关系,韩恩三也略通其道,可以把他叫来问问,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梁长乐忙点了点头,“只要不会引起夜国皇帝的怀疑,叫梁国也抓不到兴兵作战的理由、短处。越快叫他死无葬身之地越好。”
慕容廷笑了笑,“别担心,有我呢。”
梁长乐心头一暖。
前世有爹爹为她打算,但后来,她遭叶从容算计,亲人近在咫尺,却没有人能帮她。
打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明白,人只能靠自己,有些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重生之后,她更是没想过依靠任何人的庇护,就算临时抱大腿,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能成长为一条金大腿。
可此时此刻,一个男人,处处为她考虑,处心积虑的替她算计她的仇人,筹谋为她报仇……
时时刻刻要把她护在身后……原来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梁长乐弯了弯嘴角,“刚刚我因为弹琴,遇到了险境,是你的内力助我渡过难关,并且我获得了琴灵之境的奖励,就是能让面对我的人,不由自主的说出实话,琴灵之境说,这神技叫做‘无伪真言’,我刚刚就是试试它好不好用。”
慕容廷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帮她渡过难关,她却把得来的神技,第一个实验在他身上?
他存了半口气,继而笑了,没办法跟她生气,舍不得。
慕容廷叫人去找韩恩三。
他们回到齐王府不久,韩恩三也来了。
慕容廷把他掌握的情况向韩恩三一说,韩恩三立时点了点头。
梁长乐其实都没太听懂慕容廷他讲的大致意思,她觉得慕容廷根本没把叶从容的事儿表达明白。
而且从秦逸和那妓子宋欣茹的对话当中,他们根本没有获悉太多重要的信息。
但大概行家就是行家。
韩恩三沉吟摸着胡子,“就是说,想叫他困与他自己的梦魇当众,行为古怪,甚至失常,在常人看来,像是疯癫之状,是这个意思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梁长乐忽然瞪大眼睛,情绪有些激动。
因为她想起了父皇……
父皇在她“遇害”之后,就被叶从容下了慢性毒药。
虽然她不能进宫拜谒父皇,但是从下人和宾客的口中,她也听闻,父皇性情大变,行为癫狂,好些臣子都说,父皇是因为丧女之痛,承受不住而疯癫了!
因为叶从容并不避讳她,那会儿的她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
所以,她知道,那是叶从容下药所致。
如今,也该叫叶从容自食其果!
叫他尝尝被人“折腾”疯癫、失常,是什么滋味儿!
“这个可以,只是要拿到他本人的生辰八字,以及贴身之物,方能成效。”韩恩三皱眉说。
“贴身之物不难。”慕容廷点点头。
他身边多得是高手,去拿个东西而已嘛。
梁长乐却皱起眉头,“生辰八字怕是不容易……他……自己也未必知道他的八字。”
她不敢回想,一回忆起叶从容的来历,就是噬心剜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