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梁国、赢国的使者相继离开。
夜国的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
梁长乐正坐在树下纳凉,忽而一只漂亮的蓝绿相间的鸟,飞来落在她近旁的花枝上。
鸟儿叫声清脆,叽叽喳喳,朝她说着什么。
梁长乐却忽然听不懂了。
她歪着头,鸟儿也歪着头看她,“叽叽喳喳……”
梁长乐:“……”
她的神技时效到了,她不能听懂鸟儿的话了。
“叽叽叽叽……”鸟猛力的拍着翅膀。
梁长乐:“……鸟兄,我真的听不懂。”
那鸟又气又急,围着她在头顶打转。
梁长乐赶紧命人搬琴过来,她真怕那鸟气急,便溺在她头上。
但等人抬来了琴架,那只漂亮的蓝绿相间的鸟,却是拍拍翅膀飞走了。
“诶,鸟兄……”梁长乐唤它,它却飞的更快了。
这鸟是从往赢国去的方向上飞来的。
它或许是来报信儿的。
它遇见了那些被派去盯梢的鹰,鹰有时候不能落得太近,它们也从鸟雀嘴里打听消息。
这鸟雀得了鹰的派遣,去听了消息,回来或许是有些艳羡那些身负使命的鹰们。
遂它毛遂自荐的来报信儿了。
奈何,鹰说能听懂鸟语的那位齐王妃,根本听不懂它说什么。
它反复说,“赢国使者计划,今夜偷袭夜国那位疯了的国相,要刺杀他……”
可它说了好几遍,那女人还是呆头呆脑的,一脸茫然。
鸟儿生气了,它飞的不如鹰快,它还想赶回去看热闹呢!
入夜。
秦逸一行皆一袭黑衣,黑巾蒙面,行动又快又无声无息,恍如鬼魅。
“昨日离开夜国境内,他们一行已经放松警惕,今夜是突袭的好时机。”秦逸身边的人低声说道,但明显有些迟疑。
秦逸点点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杀了他,出了什么事,皆有吾一力承当。”
“爷……”
“不必多劝,我想他死,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我厌恶他而已。”秦逸说道。
属下闭嘴禁声,行动更快了些。
他们守在叶从容一行下榻的客栈外头,等到过了子时,后半夜人是最困倦,防备最弱的时候。
秦逸放出暗号,一行“鬼影”飘忽进了客栈后院。
他们买通了人,里应外合,早已摸清了叶从容住的屋子。
一些人负责外围放风,一些人随秦逸进了叶从容的房间。
秦逸亲自领着人,先锋军一般行在最前头。
他手握利刃,掀起床帐,手腕一转,刀刃劈向床榻。
刀未受阻,顺利劈砍到底,砍下去却是软绵绵的,那鼓起的薄被底下,根本没有人!
秦逸掀开薄被,露出里面排成一排的枕头。
“中计!”秦逸低喝一声。
床帐内角,却似乎有影子一晃,他立刻提刀刺去。
刀身被浑厚的掌风一拍,偏向一旁。
那躲在暗角的人也被逼了出来,他一身单薄里衣,正是叶从容。
秦逸与他缠斗,两人眨眼之间就打得不可开交。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夜袭此处?”叶从容冷声质问。
秦逸哼笑一声,“为要取你狗命。”
两人的打斗终是动静不小,院子里也喧闹起来。
“你的功夫倒是不俗,可惜,全是歪门邪道。”秦逸使出全力,竟不能杀了叶从容。
他甚至能感觉到,叶从容并未尽全力。
如此,他已经不是对手,倘若再纠缠下去,他别说杀叶从容了,脱身都难。
“啾啾,啾!”门外响起秦逸属下的暗号。
秦逸脸色一紧。
这是属下落败,警告他赶紧脱身的暗号。
秦逸皱眉,深深看了叶从容一眼,他身边的护卫这么厉害吗?
“想走?”叶从容发现他的小心思,冷冷一笑,挡住窗口方向,“什么地方,都是你四皇子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
叶从容说“四皇子”。
秦逸一怔,忽然退了几步,收刀站定。
叶从容也不再进攻,“叫你的人收手吧,自相残杀,又何必呢?”
“谁跟你是自己人?”秦逸不屑。
叶从容呵呵一笑,阴恻恻的,“那就叫他们枉死吧。”
秦逸皱了皱眉,“都住手!”
他喊了一声,门外的打斗声渐渐小了。
叶从容叫人点起屋里灯烛,屋里屋外都有血迹,双方皆有伤亡。
一位大将从外头阔步进来,“叶相,您没事吧?”
叶从容哼笑,“我没事,问问你们四皇子有没有事吧。”
大将一愣,转脸看向蒙着脸的秦逸。
他这么一看,便是一怔,脸面有些失神,一双眼睛失了焦距似得,落在秦逸脸上。
秦逸索性摘下面巾,他一张完美的脸,叫人望之不由呼吸都屏住了。
他自己的手下随从立刻低头闭目,皆不看他的脸。
“别看他。”叶从容也赶紧提醒自己这边的人。
但为时已晚,已经有几人看的失了心神,目光呆滞。
叶从容啐了一声,“妖孽。”
秦逸冷冷的看着他。
叶从容不紧不慢的在一旁坐下,离开夜国驿馆之后,他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
虽然还是噩梦不绝,但他至少不会梦游砍人了。
他精神极度紧绷,好似随时都要绷断似的,外面有一点的风吹草动,他都能立时惊醒。
秦逸他们行动已经非常轻了,但他还是在他们进入后院的第一时间惊醒过来。
极度的睡眠不足,叫他看起来很疲惫,像是老了好几岁。
叶从容坐下,“秦逸,用了你母姓,你乃嬴逸。赢国四皇子,你为何要杀我?不知我是被你爹请去赢国的吗?”
秦逸冷冷看他,也拣了个位置坐下。
“亏得赢帝还说,你会在半路追上,护送我去赢都。”叶从容冷笑一声,“这就是四皇子的护送啊?送我去阎罗殿吗?”
秦逸冷哼,“你为人奸诈险恶,无恶不作。昔日救你的梁帝,成了你刀下亡魂,就连他的女儿,许配你为妻的长乐公主,都被你折磨的半人半畜,生不如死。如此祸害,若去了我赢国,赢国还有安宁之日吗?”
叶从容一眼阴翳,连笑容都阴恻恻的看着他。
“你究竟是为梁国那些人惋惜,还是想杀了我去讨好顾子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想娶她,想把她夺过来。”叶从容龇了龇牙,笑容叫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