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宝倩和丫鬟成功进入承恩寺。
两人也老老实实去了上香的佛堂。
田宝倩为了多逗留一会儿,便去摇签,签文上写了什么,她也不是真的在意。
她握着自己签文,去找僧人解签。
“慧空师父不在吗?”田宝倩看了殿中侍奉佛祖的三位僧人,专门说了个不在此处的。
瘦高的僧人道:“慧空师兄去安排厢房了,一会儿就回,女施主若不介意,我们师兄弟也能解签。”
田宝倩把自己签往怀里一捂,微微一笑,“我还是等慧空师父吧。”
三位僧人也不介意,笑了笑,道声:“阿弥陀佛。”就继续念经了。
田宝倩从宝殿里出来,站在殿外廊间。
东西两厢也供奉有佛像,有的是送子观音,有的是别的菩萨,香火都还不错。
田宝倩看左右无人,便带着她的丫鬟往寺院西边儿走。
她知道,寺院东边儿是僧人住的地方,还有他们念经修心之处。
西边儿则是给香客住的地方。
如今寺里的香客只有齐王和王妃,不论遇见谁,她也算不虚次行。
田宝倩正想着心事儿,冷不丁的被人呵斥,“站住!”
田宝倩微微一愣,却并不惊慌,她缓缓抬起头来,一眼便看见站在后头的伟岸男子。
她心跳立时快了起来,是齐王。
但同她说话的却不是齐王,而是齐王跟前站的黑脸随从,“你是何人,为何在寺院里乱走?”
田宝倩嘴巴微张,稚嫩青涩的脸颊微红,她似乎有些局促和不安。
她一双水灵灵如小鹿一般的眼睛,忐忑而求助般,看向慕容廷。
慕容廷蹙了蹙眉头,转开视线。
“我,我找慧空大师。”田宝倩声音清丽,大家闺秀的风范中也略带一丝女孩子的柔弱。
她有声乐先生,说话的语调是经过学习训练的,她觉得自己拿捏的刚刚好。
起码那个商户之女顾子念,她一定不会。
田宝倩愈发有信心。
奈何齐王跟前的随从黑着脸,木头疙瘩一样不解风情,冲她恶声恶气,“不论你找谁,也不能乱闯,这里已经清空了香客,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不在佛堂里呆着,竟还往厢房来了?你是何居心?莫不是刺客?”
田宝倩像是吓了一跳,她吸了口气捂着嘴,“我不是刺客,我怎么敢?”
因为行刺齐王妃,她的表姐,堂堂明珠公主都折进去了。
她怎么会做那么蠢的事情?
“我,我可能是迷路了,僧人们说,叫我到这边找慧空大师。请问,慧空大师在哪里啊?”女孩子青涩温柔的声音,像春日的柳枝,细软撩人。
只可惜慕容廷面色淡淡,像是又聋又哑。
他的随从则是个大呆瓜,根本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这么大点儿个寺庙也能迷路?姑娘你是没出过门吗?既脑子不好,你家人怎么让你一个人出门?来人,送这姑娘去佛堂!”
田宝倩瞪大眼睛,她听见什么?
这随从大胆——竟然说她脑子不好?!
田宝倩要被气死了,更叫她生气的是,齐王是怎么回事?竟叫一个随从在他面前吆五喝六的替他说话?将他齐王的威严置于何地?
慕容廷清了清嗓子。
田宝倩立时眼底一亮,终于,齐王终于要说话了!
她挺直了腰杆,端起大小姐的架子,她要端庄,要优雅,要大度……要尽显她大家闺秀的气质。
“今日谁办的差,人都不清干净,回去自己领三十棍。”慕容廷仍旧没看她,只用眼角捎带她一眼。
田宝倩气得一口血卡在嗓子眼……他这一眼还不如不捎带呢!
随从忙应了一声,叫人赶她走。
慕容廷则挥一挥衣袖,甚至连她待过的路都不走了,绕行了别处。
田宝倩快要气死……
更可气的是,她被轰出这院子以后,竟听到齐王府的侍卫议论说:“王爷今日真是心情好,通程没有冷脸,且只罚了三十军棍!”
“王爷当然心情好,王妃说要亲自为爷洗手作羹汤呢。”
“那咱们今日免罚,是不是该去拜谢王妃?”
几人说笑着走了。
田宝倩站在原地,因愤怒而气息不匀,却不敢再假作“迷路”。
原来她以为没有人的院子,当真守的有侍卫,只是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而已。
田宝倩连正主儿都没见到,就被赶回了佛堂。
这边的这一点点小风波,却是没逃过梁长乐的耳朵,她人在厢房坐,信儿从四面八方来。
先是佛堂那边的侍卫过来给丁零传话,没过多久,还有僧人来提醒她。
梁长乐哭笑不得,“原来觉得,没有那些聒噪的鸟语了,我的消息要闭塞很多,没想到,小道儿消息是挡也挡不住的。”
丁零把侍卫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她,见她竟是这个态度,丁零有些不认同的皱着眉。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一个小丫头罢了,她有意在王爷面前扮嗲,那是她不开眼。”梁长乐笑笑,“也说明我眼光不错,王爷只要不沉着脸,还是挺招小姑娘喜欢的。”
丁零都被她气笑了,“哎哟,我的王妃呀,您的思路真是清奇。别人家的小姑娘都惦记上您的相公了,您不生气还在这儿乐呢?”
梁长乐笑容更大,“若是有人暗恋王爷,我就要生气,那我的日子也不用过了,天天生气都生不完呢。”
丁零道:“知道的是您信任王爷,对王爷爱您的心也坚信不疑。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不在意王爷呢,王爷也要心酸。”
梁长乐啊了一声,“我信任他,他心酸什么?”
但这话一说出口,梁长乐就有点儿后悔,因为“酸”这个字,叫她想起了慕容廷的醋精本质。
他可是瞧见她同别的男人说句话,弹个琴,就要醋得不行的人。
梁长乐这个过来人,反倒要来请教丁零,“王爷这么体贴我,又是陪我上香礼佛,又是陪我吃素的,我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好好体贴体贴他的心意?”
丁零点头如捣蒜,竟有种欣慰之感,“是啊,王妃,您总算明白了。”
“哦,”梁长乐拖着长腔点点头,“这个简单,体贴人谁不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