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廷派出的斥候探到嬴人有一路人马,绕行到南方郡东侧,准备从并西平原进攻。
慕容廷当即拟定先下手为强的计划。
他没有率大部队,只点了三千精骑,是骑兵中的佼佼者,与他奔袭并西平原。
骑兵速度快,可以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敌人的面前。
嬴军绕行,原是要攻夜国之不备。
他们一定想不到,慕容廷会仅率三千骑兵,宛如的从天而降的拦截他们。
要知道,嬴国那一队人马至少有五万以上。
慕容廷挑选精锐之时,沈蛟一马当先,力荐自己。
沈蛟前去,没有一个人不服的,他确实有这个本事。
慕容廷也没有犹豫,答应下来。
为打突袭战,他们带了几天的干粮,离开的非常迅速。
梁长乐原本也想参与其中,她曾经是玄甲军的统领,她的骑术,奔袭的本事,并不比前往的任何一个人差。
可是慕容廷根本连给她打商量的机会都没留,就已经带人走了。
梁长乐只好留在南方郡城中。
慕容廷此次奔袭,却差点遇险。
当时是夜里,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更早了两个时辰,遇见了嬴军。
嬴军毫无防备。
凌晨时刻,他们睡的正熟,就连下半夜值守的兵将也昏昏沉沉。
一行铁蹄,如没有感情的机器,提着长刀,快如鬼魅的冲入敌营,开始砍瓜切菜。
这边已经有半数的人倒在血泊中,那边才忽从梦中惊醒,声嘶力竭的喊:“夜国兵马偷袭——夜国兵马……”
没能喊完,人也倒了下去。
五万余的大军,当即就乱了。
打仗,很多时候打得就是那股气势,历史上,但凡有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都是如此。
人多,那股气没了,也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患。
好些嬴人还没能从睡梦中醒来,就已经再也不能醒来。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在整个营地里迅速蔓延。
主将带人抵抗,被慕容廷斩于刀下。
余下的人四下奔逃。
三千精骑,可谓胜的毫无悬念。
危险,就是在这个时候悄然而至。
一只泛着幽兰冷光的利箭,从后而至,直射慕容廷后心。
那幽幽的冷光,显然是淬了毒的,甚至无需没入心脉,也能见血封喉。
然而那箭冲劲极足,必是强弓,近距离射出。
千钧一发。
当——
一声响,迅猛的箭被一柄刀挡住。
慕容廷也俯身趴在马背上。
箭被那柄刀打偏了,噗的扎在嬴人的身上。
嬴人当即吐血而亡。
慕容廷回头向身后看了看。
天还未亮,此时似乎是黎明来临之前,最黑的时候。
他看不见箭是谁手中射出的,亦如他无法判断,是谁掷出那柄刀,替他挡住了毒箭。
“砍瓜切菜”持续到了天亮。
嬴人跑的跑,死的死,降的也不少。
这些投降的嬴人,作为战俘,都会被卖为奴隶,换成钱财。
慕容廷三千骑兵,击溃嬴国五万兵马。
且不说嬴国会不会大伤元气,单是这士气,一定被影响得不少。
慕容廷率军凯旋,回到南方郡的时候,已经是十日之后。
距离他夜里,险些被人射杀,也已经过去五六天了。
他似乎完全忘了这事儿,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及。
倒是在此战中,表现非常突出的沈蛟,在回来以后,显得有些烦躁。
沈蛟在他的营帐里发现了一张字条。
上头字迹生疏的写着:“我会一只丁着你。”
沈蛟看了两遍才明白:我会一直盯着你。
七个字,写错了两个,且笔画幼稚的像小孩子。若不是故意,就是写字条那人不怎么认识字。
“这肯定不是慕容廷,如果是他,他会直接杀了我,不会警告。”
沈蛟反复询问了自己帐前守卫。
他虽不像慕容廷,帐前一直守着至少两名以上的侍卫。
但也是有人轮换值守的,可偏偏,没有一个侍卫见过有人靠近他的帐篷。
“究竟是谁呢?要躲过侍卫的眼睛,他功夫一定不错,起码机敏迅速。”
“但看这字迹……是不太识字?还是左手写,故意写错?”
沈蛟要从三千骑兵当中,找出符合这些条件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无从防备,反而要“一直被盯”,沈蛟愈发烦躁。
“别叫我抓住你,否则,我先弄死你。”沈蛟暗暗发誓。
就在沈蛟烦不胜烦的时候,他家里又出事了。
沈行没跟着去突袭,他留在南方郡镇守。
慕容廷突袭的第二日,他就发现自己的宝贝闺女不见了。
他命家仆满城搜寻未果,女儿一连三日未归。
沈行当即就觉得,完了。
“她肯定是跟着他哥哥去了前线了!”
“她一直崇拜梁国的长乐公主,以为自己也能成为女将军!”
“等她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叫她跑!”
沈月回来了,跟着慕容廷的三千精骑,得胜而归。
但沈行未能打断她的腿,她自己先倒下了。
就倒在慕容廷的营帐附近。
营地里一阵骚乱。
梁长乐恰要去主帅营帐找慕容廷,见到有骚乱,她和丁零赶紧跑上前去。
沈月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表情痛苦扭曲。
梁长乐看她的样子,都觉得疼。
“可惜不能弹琴……”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倘若实在需要,或许也可以破例?”
“快叫军医来!”梁长乐冲丁零道。
丁零飞跑而去。
梁长乐指挥着人,把沈月抬进了最近的营帐。
这是元九和另一个宿卫的营帐。
地方较大,敞亮干净。
沈月刚安置好,沈行和沈蛟都闻讯而来。
“这是怎么了?”沈行在愤怒和震惊当中,显得有点儿懵。
军医被丁零拽着,跑得肺都要炸了,还没喘口气,又被按在沈月旁边。
“她这……”军医眉头皱紧,号脉之后,看沈家父子俩灼灼视线,咽下了话音,再次详细查看。
他又扒开沈月的眼皮,检察了她的口腔。
“诶——”
就在军医要扒开沈月的衣襟时,沈家父子俩拦住他的手。
沈蛟更是表情凶的要吃人,“这是我妹!”
军医讪讪地,“不知者不罪,没有唐突之意,依照冯某之见,沈小将,咳沈小姐是脏腑破裂,出血导致的剧痛昏厥。”
“你说什么?!”沈蛟一把攥住军医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