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深深的愣了一下,继而茫然的左顾右盼。
慕容廷发现她的异样,“怎么了?”
梁长乐喃喃道:“师父?”
慕容廷神色一绷,不由握住她的手。
脑海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梁长乐却如同有雷声炸响耳边,她眼底一亮,神采奕奕,意识中的声音也坚定起来。
“是师父,我听见你了,别故弄玄虚。”
那个熟悉的声音当真回来了,“是我,可我现在……没有琴灵的能力了,也就能陪你唠唠嗑而已。”
梁长乐意识中的兴奋不减,“谁稀罕你的能力似的……我稀罕的是这个师父。”
琴灵嘿嘿的笑了两声,却忍不住再次叹息。
“石室里是个什么情况?师父如何出来的?那赢琰怎么样了?”梁长乐心底疑惑颇多。
琴灵不紧不慢说道:“这过去了四十九天了,赢琰已经气绝,我大概也是气绝了吧?也不觉的怎样,就是身上忽然一轻,飘飘忽忽一片白茫茫,继而就听见你在呼唤琴灵。”
梁长乐怔了怔,只觉这个过程奇妙非常。
而且她回想起了她死而又生的那个过程,也是莫名其妙,奇幻非常。
“但我试了,确实没有琴灵的能力了。”琴灵喟然长叹,颇为遗憾。
梁长乐却兴奋到颤栗,“这是好事儿啊!好事儿!”
“停车——”她大喊一声。
慕容廷被她吓了一跳,他一直静静的观察着她,不知她经历了什么,眼底有光芒,不时闪过。
他感受到她的兴奋,快慰,却不知因何而起。
他正待继续观察时,她却叫了停车,还一脸兴奋地对他说:“我们调头,去追义母,派鹰送信过去,叫义母停下等我们。”
慕容廷见她并非悲伤之色,眼底灼灼的光芒,显示着她心情很不错。
她这一定不是“伤离别”,乃是有好事发生。
但才分别不久,能有什么好事发生呢?
后头的马车也纷纷停了下来,马车上的人都派人来前头打听,为何停车,为何调头。
“晚些时候追上义母,就都知道了。”梁长乐神秘兮兮。
慕容廷虽不明白,却很珍惜她此时的好心情。
只要她开心就好,至于是不是白跑的路,他才不在乎,谁也不能扫了念念的兴。
他们派出了三只成年的鹰去追义母一行。
马车和大部队也调转方向。
两队人马所行的方向恰恰相反,这么来回一耽搁,追上的时候,已是深夜。
山阳公主他们都没睡,众人面色不解,且有点儿担忧的坐在驿馆大堂里等着。
梁长乐一下马车,郁芸菲扶着山阳公主就迎了上来。八壹中文網
“出什么事了?”郁芸菲问。
梁长乐面含笑意,“义母,好事!”
山阳公主愣了愣,却是笑不出的样子。
她扯了扯嘴角,更像是皮笑肉不笑,“什么好事?值得……”
值得她来回奔波?
山阳公主看了看她身后的人。
梁长乐如今是顶着嬴国女相的身份,出使梁国,虽然这个出使比较低调,阵仗也不算大,但好歹也有上百号儿的人马呢!
山阳公主的想象力枯竭了,她想不出什么好消息值得这么折腾。
梁长乐上前一步,在她耳边嘀咕,“我师父回来了。”
山阳公主脸上一瞬间的烦躁,“我在五皇子府上说的还不够明白?他是要跟着我去夜国吗?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要给我做面首……”
梁长乐没等她说完,一把捂上了她的嘴,“义母,我不止有一个师父啊!”
山阳公主脸色茫然。
她想不明白,或者说,她不愿、不敢深想。
梁长乐笑了笑,小声说:“冯建,我冯师父。”
山阳公主眼睛一时瞪的溜圆,愕然看着梁长乐,仿佛她是什么怪物。
她忽然抬手,握住梁长乐的双肩,“不可能?”
“真的。”梁长乐说。
“你骗我?”人越是期待的结果,越是不敢相信。
梁长乐笑着摇头,“不过,见不到的,只能听。”
山阳公主的怀疑,震惊,这才渐渐归于平静,平静之后就是深刻的欣喜,“这么说来……是真的?”
梁长乐失笑,“我堂堂女相,来回的跑,难道是儿戏吗?当然是真的。”
山阳公主内心激荡,既欢喜,又不敢欢喜太过……害怕失望。
梁长乐他们今晚也要住在这里,所以就先安顿了人马。
等所有人都安顿好,已经是后半夜了。
但亲近的人,都没有睡,众人全聚在山阳公主的房间内。
梁长乐解释了她有“琴灵”的事儿,又解释了琴灵其实就是冯建的魂魄。
能够理解她的只有慕容廷和夏瑾。
因为这两个人都有过“死而又生”的经历。
山阳公主虽然不能理解,但这不妨碍她积极的接受这件事儿。
“你是说,你要把你的琴灵给我?让他……在我的脑子里,跟我说话?”山阳公主表情惶惑不安,却也兴奋期待。
她不安的是,这会不会给女儿带来伤害?会不会操作不成,反而让琴灵消失?
但如果能成,她觉得她后面余生都满有喜乐了。
“是这个意思,具体操作嘛,可能要求助旁人。”梁长乐皱眉,“我师父唐老先生,他对琴灵知道的更多,可以请他过来。”
“不请他!”两个声音,异口同声。
一个来自山阳公主,一个来自脑海里的琴灵。
梁长乐没想到这个两人如此有默契,她哭笑不得,“那你们想请谁?”
山阳公主犯起难来。
慕容廷却道:“我师父还在都城,请他来。”
“好好好!”又是两个声音,异口同声。
梁长乐笑盈盈看着山阳公主。
山阳公主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你们说我急切也好,说我厚颜无耻也好,等了一辈子了,先前有许多的误会……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最后会托梦给我,告诉我,他被关在那里。”
“没想到,他说,他到头来能依靠,能信任的人,只有我。我这辈子……没有白等。”
一屋子的人,霎时间安静。
梁长乐笑着说:“难怪你们默契,说话都是同步的,一个叫我耳朵听见,一个在我脑子里附和。”
山阳公主闻言惊喜,“当真……这么有默契?”
梁长乐点头,“是啊,可见你们的缘分深厚,这次的挪移,一定能成。”
她及众人,此时都没想到,待慕容廷的师父青城道人来,立时证明他们的想法太过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