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舒云夏蓬头垢面,衣服褴褛,抓着牢门指着白颖,“公公,快叫人抓她,当时的话都是她说的!是她陷害我!”
白颖呆愣愣的,掉在地上的,除了精致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一床被褥。
她怕舒云夏在地牢里太冷,所以把今冬阿娘给她准备的新被褥带来了。
可没想到,她竟然亲耳听到这些诋毁。
“你看她,我入狱两天,连我的家人都没能来看我,她怎么费尽心机来看我了?还不是因为她心虚?若非她陷害我,现在在牢狱里的人就是她了!”舒云夏面目狰狞,指着白颖厉声说。
白颖浑身发冷,这就是她的好姐妹,她牵肠挂肚的姐妹。
“快抓她呀,她说,她看不惯梁女使一直在太后娘娘身边,得太后恩宠!”舒云夏反咬一口。
白颖终于回过神来,她掉头就往外跑,边跑边回头喊了一句,“我是担心你,才费尽心力来看你,没想到,你竟如此狼心狗肺,亏得我把你当好姐妹,你却如此陷害我,祝你永日不得出去!”
白颖一口气跑出了牢狱。
他爹还正在同牢头儿攀扯闲聊,“怎么出来的这样快,跑那么快做什么?”
牢头儿拍了下脑门儿,“瞧我这记性,宫里派人来查问舒六小姐,宫里的人吓着小姑娘了吗?”
白颖白着一张脸不说话,拉着她爹的袖子直往外扯。
他爹向牢头儿再三道谢,才跟女儿离开。
白颖几次回头,没有见人来追她,宫里人似乎没把她当回事儿,也没把舒云夏的话当真。
白颖松了一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阿娘说的没错。”八壹中文網
等她回到家中,越想越后怕,“还不知道舒六小姐在牢狱里,为了脱罪,又编排出什么话来构陷我……明明是她嫉妒梁女使,却推到我身上。”
白颖浑身发冷,害怕自己也被抓进大理寺那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她哭着向阿娘认错,把今日在大理寺牢狱中听到的话都告诉白夫人。
白夫人心往下沉,“我就说,她拿你挡枪使,你还不信,她若是能脱罪,你就是她的替罪羊!”
“阿娘快救救我吧,我日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白颖哭哭啼啼。
白夫人眉头紧锁,“这样,你把那日发生的事情经过都写出来,她说了什么,为什么会那么说,有哪些人听见了,事无巨细地写。她在牢中尚能攀诬陷害你,你在外头,难道不能为自己辩个清白吗?”
白颖一边哭,一边照阿娘说的,把事情经过写于纸上。
女孩子之间,总有些属于她们的小秘密。
白颖知道舒云夏为何看太后身边的女孩子不顺眼……因为她仰慕皇上,一直以为自己能成为相伴皇上身边的那个女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女子……
白颖为自保,揭露舒云夏老底的时候。
舒家人也没有闲着。
舒太傅先是到御书房求见皇帝,借着自己太子太傅的情分,向皇帝卖惨卖可怜。
但皇帝根本连御书房都没叫他进,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出来责备道:“舒太傅前些日子一直告假,如今假未销,病未好,就来御书房求见皇上,过了病气给皇上和诸位内阁大臣……舒太傅当担的起吗?”
太监责备得他满脸通红,再不好卖惨了。
舒太傅见此路不通,又去驿馆求见嬴国使臣。
他这才得知,“梁女使并未住在驿馆,她乃是住在长乐公主府上的。”
“皇帝有意封她为长公主,与嬴国结永世之好。”
以前说“结永世之好”是和亲的意思,今日乍一听,却是皇帝给自己认了个姐姐?
舒太傅难以理解。
使臣却笑呵呵的,“这梁长乐是位奇女子,不知如何笼络了我皇帝陛下的心思,皇帝陛下执意封她为女相,朝中诸多大臣起初不同意,后来经一一被皇帝陛下说服。”
舒太傅却听出言外之意,“这么说来,她在嬴国根基并不深厚?只是因为皇帝恩宠?”
皇帝恩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还能因为什么?
多半是“色令智昏”,但嬴国和梁国的皇帝做法都叫舒太傅不理解——既是相中了这女子的颜色,为何不将她收入后宫?
反而一个封她为女相,派她出使别国,另一个要封她为长公主,跟她成为亲戚?
舒太傅为了套话,花大价钱请嬴国使臣乐呵。
嬴国巨富,嬴国使臣花钱本就大手大脚。
舒太傅为了请比他有钱的人吃喝玩乐一条龙,耗费巨资。
但看嬴国人的反应,不过尔尔,刚刚有兴致而已。
舒太傅心里却像滴血一样,他暗暗发誓,等把女儿捞出来,他定要好好管教,再不能只顾忙着外头的事,却把管教孩子的事都丢给内宅妇人了。
嬴国人酒足饭饱,在舒太傅的言语诱导之下,终于谈起了这位传奇的女相。
“若不是她,我皇帝陛下也不能如此顺利的登上皇位。”使臣大着舌头说。
“皇上乃是行五,上头有四位年长,且实力不俗的皇子,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这位女相有颠倒乾坤之力!哈哈哈……”使臣们相互戏言说。
舒太傅额上的青筋都在跳,他花费巨资……太傅并不是什么富得流油的差事,不过挣个名声而已。
他今日一日招待所用,已经足够府上三年五载的开销了。
难道就要从这些人口中,听到这些没用的话吗?
“皇上是有意留她在嬴国的,这样的女子,谁也不想让她离开呀!据说她的琴音,已经出神入化……但她的男人,背景不干净……”使臣大着舌头,说话呜呜啦啦。
舒太傅耳朵却竖着,“她男人如何不干净?”
“哈哈,自然是背景不干净,把他留在嬴国,才是祸患。他是夜国的逃犯,夜国的优势是什么?是兵强马壮啊!”嬴国使臣说道,“若非有岁币以及通商,夜国岂不年年犯我嬴国边境?商贾还能好好经营吗?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
“所以,不敢留夜国大逃犯在嬴啊!”
使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舒太傅眼睛微垂,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