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背后又牵连出江家,令顾星云和舒太傅都始料不及。
但顾星云没有迟疑,他立刻带人趁夜往江尚书家里去。
去之前,他只私下见了梁景帝,要了皇帝手谕。
江家此时,歌舞升平,过去的一年,虽不太平,却是蒸蒸日上,一切都向好处发展的一年。
江尚书举杯,对一大家子人笑着说道:“皇恩浩荡,我梁国必将走向辉煌。扫灭奸佞叶从容,我江家也得了皇上重用信任,江家这一代子嗣不少,也大都勤学好问,将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江家的年轻一代,忙谦虚道谢,同江尚书共饮了这一杯。
江尚书又笑眯眯的看着底下的女孩子们,“前有长乐公主,林将军,如今又有了孝贤长乐长公主,这些女子为表率,也是为天下女子开先驱,铺路石,你们女孩子将来的路会越走越宽,一定要珍惜这样的机会!八壹中文網
我听说,皇上有意重新整顿女学,已经挑了好几位大儒做女学的先生。女孩子能识文断字,才思敏捷,将来不会比男子差!说不定我江家也能走出一位出将入相的女子,光耀我江家门楣!”
江尚书说的眉飞色舞,有美酒助兴,他很开怀。
女孩子们一个个挺胸抬头,表示她们会努力,不负期望。
宴席正高兴的时候,一队金吾卫忽然闯了进来。
江家家丁们的拦阻,在训练有素的金吾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原本热闹的宴席厅堂,霎时间气氛就变了。
好在江家人颇有底蕴,就算事出突然,家中不管老少,都没有慌乱,更没有大呼小叫。
女孩子们一见来的都是兵丁侍卫,便自觉的垂头往后退。
顾星云从门外走进,“女孩子们也不用回避,都跟着走一趟吧。”
江尚书脸色微变,忙上前施礼,“顾统领,不知我江家所犯何事?”
顾星云淡淡看他一眼,“江尚书知道长乐长公主的身份吧?也知道长乐长公主对于皇上,对于我大梁国社稷的意义吧?”
江尚书脸色一沉,往自家孩子身上扫了一眼,他谨慎道:“微臣十分清楚,所以一再教导家中子嗣,万不可与长公主府交恶,这期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顾星云道:“有没有误会,去刑部大牢里聊聊就知道了。带走!”
“慢着!”江尚书心觉不好,暗暗觉得,绝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带走。
他很担心这一趟,有去无回。
“我乃正二品的尚书令,你压我去刑部大牢,不能单凭一张嘴,我要面见皇上。”江尚书道。
顾星云笑起来,“江尚书当我是三岁孩子吗?我没有皇上的命令,敢登你尚书府的大门?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他说着抖开来之前皇帝亲自下的手谕。
“见字如见朕,江尚书还不跪下?”顾星云冷呵一声。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他,此时还真有点儿吓人。
江尚书闻言,立时跪了下来。
江家人也跟着跪下。
顾星云收起手谕,抬了抬下巴。
金吾卫立刻将宴席上的众人团团包围。
“江尚书,请吧。”
还没过了年初二,江家又出事了。
原本太太平平的新年,过得人心惶惶。
有人在怨怪舒太傅,若不是舒家女儿惹事,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变故。
有人也在偷偷埋怨长公主府……她一来,就多生事端。
不过不管旁人怎么说,长公主府上,依旧一派祥和。
年初二,梁长乐和慕容廷一起进宫向太后祝贺新年去了。
艾丽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太后简直不能离了她跟前。
“你别嫌哀家粘着你,你快要临盆,随时有可能发动,哀家不在跟前心里总是慌慌的。”夏瑾有点儿不好意思。
艾丽笑着说:“阿娘说哪儿去了,您在跟前守着,我心里还轻松了呢。我跟皇上都还是孩子呢,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您能守着再好不过。”
梁长乐看她们“母慈子孝”,羡慕的不行,她抬手不经意的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她这细小的动作却没逃过慕容廷的眼睛。
他伸手握住她另一只手,有温厚的力量通过掌心渡入她体内。
梁长乐微微紧绷的脸,放松了许多,转过脸冲他笑笑。
两人正眉目传情。
外头却匆匆来了个女官,在殿外探头,却不敢禀报进来。
梁长乐瞧见了,就向太后告辞。
夏瑾这次没有挽留,准了她夫妻二人离去。
梁长乐这边刚走,耳边就传来女官禀报之声,“被抓进刑狱的江家人皆说不知道陷害一事,但他们也说,唐铭是江家的远亲,按辈分儿,他该叫江尚书一声叔父。
倒是那江家的小姐,江月忽然癫狂,握着簪子要杀人。她捅伤了她母亲身边的老嬷嬷,若非那老嬷嬷誓死护主,她就把自己的母亲给捅伤了。”
夏瑾沉吟片刻,“这个江月和那唐铭,私下是否有联系?”
女官道:“太后娘娘慧眼如炬,经查证,那唐铭实则暗恋江月多年。去年在望春楼,抄袭诗作为出风头,其实都是为了引起江月的青睐。”
梁长乐越走越远,后面的话,她便听不见了。
“难怪母亲这次没有留我们,她不想叫我听了心烦。”梁长乐嘀咕道。
慕容廷说:“那你听见了,可曾心烦?”
梁长乐摇摇头,“怎么会呢?这一点小事,不足我在夜国所受的十分之一,还不足叫我烦。”
慕容廷哭笑不得,“这么说来,最对不起你的还是夜国。”
梁长乐摇摇头,“不能这么说,对我最好的也是夜国。”
慕容廷挑了挑眉。
梁长乐忽然点起脚尖,在他脸上飞快的亲了下。
四周没有宫人,宫道上干净清冷。
但她还是微微红了脸。
这么放浪形骸的动作,在以前,打死她也不会做。
但近朱者赤,她被慕容廷带歪了。
“夜国把你给了我,再多的烦恼也值了。”梁长乐语气轻飘飘的,嘴角却一直上翘。
她的脚步似乎都轻飘起来,慕容廷的心情也跟着无比轻快。
不能轻快的,乃是江家众人。
唐铭受不住刑,一五一十全都说了,“江月想叫他们斗,她为何恼恨长公主……这我实在不知啊?我只知道,她不喜舒云夏已经很久了。”
江尚书得知唐铭的供词,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有了猜测。
但刑狱中又有新情况——江月疯了,这叫他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