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京都贵人们改变态度的,倒不是这妃子暴毙。
而是这妃子暴毙之后,不管是皇帝,还是这妃子的外家,竟然都没有揪着此事不放。
那妃子就草草安葬,宫里风平浪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自打那之后,就在没有得宠的妃子敢招惹皇后娘娘了。
后来人们私底下暗暗猜测,这事儿必是大将军王做的。
慕容景安被人试探着问了几次,他竟然没有解释。这更坐实了人们的猜测。
于是渐渐有了风声,说慕容景安觊觎皇后娘娘。
这话可不好听,也没人敢到皇帝面前嚼舌根。
其实宫里的人都知道,大将军王根本连后宫都没来过,他即便要带着太子殿下,也是叫一大群宫人抱来给他的。
而皇后娘娘呢,根本就没出过后宫,两人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哪里来的私情?
但到了宫外那些人的嘴里,就成了风花雪月之事,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慕容景安从来不解释,更没有故意撇清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反而越发精心的照顾太子殿下。
就连皇帝对太子的情谊,都不如他。
以至于,太子见了皇帝不亲,见了大将军王亲得很,老远就跑向他,张着双手喊着:“皇叔抱!”
旁人不知,李小雨却向她身边亲信的宫人道:“大将军王至今不娶,无有子嗣,人看着,他是把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在太子身上了……”
“娘娘,这话可不敢乱说……”宫人赶忙劝。
李小雨呵地笑了,“旁人不知道,你们还能不知道?我与他都不曾私下见过面,哪里来的私情?他是为了阿姐才如此待我的。”
她每每提及“阿姐”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变得不太一样。
她神情骄傲极了,好像她的阿姐是这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
即便遇上了再烦恼的事儿,只要一提“阿姐”她就什么都能承受了。
李小雨曾写信告诉梁长乐,慕容景安对她的帮扶照顾。
不光是明面上的那些,暗地里他为皇后,为太子培植的势力,更叫李小雨感激不尽。
梁长乐早知道这些,也叮嘱她一定要避嫌。
但如今,梁长乐还是怕她会被流言波及。
慕容廷心疼她大着肚子还要替妹妹操心,只好说:“慕容景安若是没有能力在流言之下保护她,这么明摆着帮她,就是在害她。所以你放心吧,慕容景安如今把控朝政,稳坐摄政王之位,他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燕王世子了,他成熟老练,也不乏心狠毒辣,他既然想叫念念你感念于他,他必会把这事儿做好的。”
天知道慕容廷有多不情愿替慕容景安说好话,但此时,还是自己的妻儿重要,念念的心情最重要。
梁长乐还为此事怅然的时候,林恩姝和陈岱的喜饼却是送来了。
“原本是想等今年腊月大婚,念念就是腊月大婚,想要沾沾你的喜气……陈岱不肯,我爹娘也不肯,愣是提前了好几个月……”林恩姝信上一副嫌弃的口吻。
但梁长乐几乎可以想象她甜蜜的样子。
“他俩终于修成正果了,这喜饼应该给韦玉也送去一份。”梁长乐说道。
慕容廷深深看她一眼,“不愧是念念,扎人专扎心。”
梁长乐一面吃着喜饼,一面忍不住笑。
慕容廷不知道,除了给他们的信,陈岱其实还写了一封信给元九。
信上说,他如今终于成家,终于娶得美娇娘,有些同情元九……昔日的兄弟,几乎形影不离,现在只剩元九形单影只……
元九气得差点没看完,就把信撕了。
他隐约瞟见下头还写了“丁零”二字,这才忍着没将信撕毁。
他是跳着看的,若不是陈岱不在这儿,他一定先打他一顿再看。
“舒儿说,像她、像丁零这样的女孩子,其实并非不想有个家,心里也渴望有个温暖的地方,可以完全放松自己,不必警惕,不必设防,不必伪装……但又害怕,害怕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地方,所以不敢奢望,不敢轻易相信……”
“丁零幼年时被家里人伤透了心,她并非不想要一个家,只是不想要像幼年时那样可怕的家……”
“……我与舒儿找到了彼此最好的相处方式,元九兄弟,你要努力了,丁零是个好姑娘。你若真心待人家姑娘,就要准备好,给她一个让她能够相信,能够放下防备的家。”
元九看到后来,眼眶竟都湿润了。
是啊,丁零是个好姑娘,她应该拥有一个温暖的,可以彻底放松自己的家。
可看看她那些家人……是想要扒她皮,噬血抽筋的仇人还差不多。八壹中文網
“她想有个家……”
“我想给她一个家,我想照顾她……”
元九看着信,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不知不觉,他脸面绯红,心头砰砰跳得很剧烈。
“元宿卫在哪儿做什么?”梁长乐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元九忙收起信,回头行礼。
慕容廷扶着梁长乐,闲庭信步走在回廊下,既散步,也能纳凉。
自打梁长乐满了三个月,大夫说,可以适当活动之后,慕容廷陪着她散步的场景固定每天都能见。
元九盯着慕容廷搀扶着梁长乐的手,看了好一阵子。
慕容廷怀疑自己手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正要去看,元九却忽然单膝下拜,“卑职想求夫人一事。”
梁长乐叫他起来,“一路相伴这么久,哪里还是属下,早已是一家人了,你说,我能办的岂有推辞之理?”
元九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卑职想求娶……丁零姑娘。”
梁长乐怔了怔,含笑不语。
元九没敢抬头,急忙说:“卑职会待丁零姑娘好的,绝不叫她受委屈,主子和夫人作证,若是卑职有不周之处,任凭责罚。卑职没有父母……王爷就是卑职的再生父母,以前,卑职的命是王爷的,以后,卑职的命既是王爷的,也是……也是丁零姑娘的。”
梁长乐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元九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她……他说错什么了吗?
梁长乐却是看着慕容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身边这些铁憨憨一旦开了情窦,都是死忠死忠的架势?”
慕容廷挺直了腰板儿,“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看看本驸马不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