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沈小鱼就坐在门口晒太阳,秦怀瑾好歹也是个能自理的人,她就算前后伺候,也没有多少活可以干的。
到了晚上,沈小鱼吃过了饭,就在院子里直接架了小火炉熬药,听着柴火爆裂的声音,沈小鱼就看看天天空,天上的星星很多。
以前总听老人说,死去的亲人会变成星星,沈小鱼看着满天的星星,也不知道哪几颗是他的家人。
药熬好了,沈小鱼就端进去,吹了吹就递给秦怀瑾,说道:“刘大夫说再喝完今天的,之后就能停药了,以后也不用喝苦药了。”
秦怀瑾端过药,喝一口,就一恶心,沈小鱼一看,这喝点药还不够吐的,就接过来,好好的吹了吹,之后看差不多了,就递给秦怀瑾:“捏着鼻子,一口全喝了,长痛不如短痛啊!”
秦怀瑾端着药,鼓起了勇气,一口气就全喝了,等喝完了药,鼻子一放开,嘴里的麻和苦就全都上头了,眼泪都要出来了。
“舌头都麻了!”秦怀瑾一副可怜样。
“来,吃一颗!”沈小鱼说着就拿起一颗梅子赛道秦怀瑾嘴里去,说道:“你就知足吧,喝的是好药,还有梅子去苦,也就是你们秦家有钱,别家还有吃不起的呢!”
秦怀瑾把梅子咬了咬,又漱了漱口,说道:“苦不苦和有没有钱也没啥关系,皇上喝这药也照样想吐!”
沈小鱼笑着,这秦怀瑾还挺有意思,虽然是个傻乎乎的少爷,但是心眼儿还是不错的。
“行了,你也该睡了,我就先回去了!”沈小鱼说着就起身回了房了。
躺在自己床上的沈小鱼就琢磨,以前一提到秦家自己就肝颤,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怕了,不用死,还有好吃好喝,现在还没有丫鬟再来欺负她,怎么想自己也都过的不过了。虽然老天爷经常不帮她,但是这次总算是开一回眼!
一夜过后,沈小鱼早上洗漱之后就去了秦怀瑾那,早饭是一块吃,她需要先去厨房端饭。
从厨房回来,沈小鱼一进来,发现秦怀瑾还没有醒,就上前说道:“还不起?昨晚什么时辰睡的啊?”秦怀瑾没有懒床的习惯,今儿的确是有点起晚了。
沈小鱼说了一句之后发现秦怀瑾没有回应她,就又说:“怎么回事啊?”然后救过去看一看,这一看,吓了她一跳。
秦怀瑾浑身是汗,面色苍白,看着很痛苦的样子。沈小鱼赶紧去摸了摸秦怀瑾的头,很烫。
“怎么会这样?昨天也没有着凉啊!”沈小鱼有点怕了,秦怀瑾这样子,病的不清!
秦怀瑾睁开眼睛,神志也有点迷糊不清,看了沈小鱼一眼就又迷糊了。
沈小鱼看这样,也不敢耽搁,赶紧跑出去。
福安这会儿刚好来,今儿俞平回来了,他是来报信的,看见沈小鱼深色慌张,就问:“怎么了?”
“快,快叫大夫,秦怀瑾病重了!”沈小鱼慌张的说着。
福安一听,赶紧进去看一眼,一看情况不好,就说:“你在这守着他,我去叫人!”然后就匆匆的跑走了。
沈小鱼看着秦怀瑾这样痛苦的样子,也跟着着急,转头先用帕子浸湿了,给秦怀瑾擦着汗。
“你可别有事啊!”沈小鱼说道:“我都给你求了好多遍的菩萨了,你这样的好人,一定不会死的!”说着说着,她眼圈一红,她爹她姨还有她崔爷爷也都是好人,“好人不会死”也是没有什么说服力了!
秦怀瑾听到沈小鱼的啜泣声,就硬挺着睁开眼,说道:“我、我没事,你别哭了……”
沈小鱼这么一听,更想哭了,秦怀瑾这样子,像极了她爹生病时候的样子,也是高烧,她害怕,担心自己是从瘟疫村里出来的,身上真的带了病,过了秦怀瑾。要是真的这样,那她就罪该万死了,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很快钱月梅就闻讯赶来,看到儿子一下子就病得那么重,也是吓得不轻,问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不是都要好了吗?”说完就一脸怒气的看向沈小鱼:“你就是这样照顾人的吗?”
沈小鱼哑口无言,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质问的毫无解释的地步,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可能真的是因为她,秦怀瑾才染了病的。
“娘……,也不怪她,昨天她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是快天亮的时候才觉得不舒服的。”秦怀瑾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一直都在装病,身体出了上次吐血晕倒,也没有什么病,这次的病也来得太奇怪了。
钱月梅看秦怀瑾还算清醒,也顾不上沈小鱼,就对沈小鱼说:“去换了帕子来!”
沈小鱼赶紧把帕子重新换了,之后就匆匆跑出房门去,钱月梅一看,关键时刻真是谁都靠不住!
沈小鱼是直接奔着厨房去,拿了酒就又跑回来,钱月梅看沈小鱼气喘吁吁的,又拿了酒,就问:“你干什么去了?”
沈小鱼也顾不上说,扶着秦怀瑾坐起身,又扒了秦怀瑾上身穿的白色里衣,这一豪放的举动,可把钱月梅给吓坏了。
“你这是干什么?失心疯了吗?”钱月梅一想到这个沈二丫是乞丐出身,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害她儿子的事儿,扬起巴掌就打在了沈小鱼的身上,嘴里说道:“你快放开我儿子!”
苏嬷嬷在一旁,就劝说:“夫人,先等等!”
“等什么啊?我儿还病着呢,哪里经得起她这么折腾糟践?”钱月梅疾言厉色。
沈小鱼也顾不上钱月梅,把酒壶里的酒直接就倒在秦怀瑾的后背上,之后就拿着手一顿搓,搓得秦怀瑾后背的皮肤都发红了。
苏嬷嬷这时候说:“以前听乡下的老婆子说过偏方,用酒擦身,能降低人身体发热。少爷正发着烧,用着法子,我看应该行!”苏嬷嬷肯定的说着。
这边沈小鱼搓干了酒,就又接着倒,刚才钱月梅虽然打她两下,她也不停手,只希望大夫来之前,自己能做些什么,救救秦怀瑾!
这时候福安终于回来了,后面拖着的是跑得气喘吁吁的刘大夫。
刘大夫一进屋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再一看还有人给秦怀瑾用酒擦身,就说:“这小丫头这法子用得好啊!”
钱月梅一听,刘大夫都说好了,那她刚才打那沈二丫的两下,反倒是添乱了。
“刘大夫快看看,昨天还好好的,孩子说天快亮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了!”钱月梅说道,紧张儿子的病情。
刘大夫先让秦怀瑾躺平,之后就把了把脉,之后皱了皱眉。
沈小鱼再一旁看着,她是真怕这大夫嘴里说出秦怀瑾的确是中毒一类的话。
“二少爷这几日都有吃什么?”刘大夫出声询问。
沈小鱼赶紧说了一下这几日吃的饭,喝的水,还有吃的药,都是她经手的,她记得都很清楚。
“也没有什么问题啊!”刘大夫有些纳闷,之后就追问:“昨天吃的药的药渣还有吗?”
沈小鱼摇头:“没有了,昨天是最后一副药,吃完之后连药罐子我都洗刷了,药渣也都倒掉埋了……”越往后说她声音越小,怕是自己办错了事儿!
刘大夫摇头:“我总觉得二少爷这不是风寒……”
沈小鱼的心一提,不是风寒,那就是瘟疫了啊……
“我瞧着倒像是中毒啊!”刘大夫说完,沈小鱼惊讶:“嗯?中毒?”
钱月梅也觉得不可思议,秦怀瑾竟然是中毒?
沈小鱼想了想,就说:“昨天他喝药的时候说,舌头都麻了。”
刘大夫一愣,说道:“不应该啊,我这药里没有放会发麻的药材啊,苦也就是了,怎么还能会发麻?”
沈小鱼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是他嫌弃药苦,故意那么说的。”
刘大夫叹气,看了看钱月梅,说道:“我再开个方子,按着这个方子,若是中午之前能退烧,就没事,要是不退烧,就得再另想办法了!”
福安领着刘大夫去开药,沈小鱼就留在房里,这时候钱月梅就说:“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有防得住啊!”说完就哭起来。
沈小鱼看着苦着的钱月梅,又看了看病床上一脸苍白难受的秦怀瑾,心里也不是滋味。刚才的话她也听到了,是有人对秦怀瑾下毒,以前只觉得大户人家有钱有势吃香喝辣,过的全是他们这些穷人做梦都在想的好日子,可今天……,看来大宅门里的日子,才是最难过的,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风光无限。
福安拿了药回来,沈小鱼就接过药来,就赶紧去院子里烧火熬药。
因为刘大夫说秦怀瑾像中毒,沈小鱼就把药罐子拿出来又洗刷了好几遍,直到洗得都能当镜子用了,才放心的熬药。
以前秦怀瑾的药也都是放到库房去,熬得时候才用,沈小鱼这回也不敢放去,直接自己留着,不敢再让别人沾手,以免害了秦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