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做你想做的官,不管做成什么样,总归无愧于心就好。”容悦说道,萧庭心里还有作为氏族的骄傲,也有身为读书人的清高,让他去同流合污,实在太难。
萧庭笑着,容悦懂他,让他很欣慰。
“可这朝堂就是一个大熔炉,有时候可能真的容不得你不被染色,真说到了那一天,你就辞官不干也好,总归饿不死。”容悦说道。
容悦自从嫁了人,就不在守御所当值了。只是活人也不会被尿憋死,天无绝人之路。
萧庭说道:“要想不被染色,足够聪明就行了,你看秦怀瑾,不也过的挺好的?”不结党营私,只靠着皇上的信任就足够了。秦怀瑾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绝对不像表面那么容易。
前路漫漫,他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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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年的年底,这一年发生了多少事,问沈小鱼,沈小鱼也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总归一家人还都平平安安的,这就足够了。
孩子如今都大了,基本也不用沈小鱼忧心什么了,两个小的也都开始蒙学,都是听话的,只要以后别长劣了,她也就什么放心了。
秦怀瑾昨日开始已经不用去当值,算是能过个消停年,沈小鱼终于明白什么叫岁月静好了。
“啊!”一声孩子的啼哭,沈小鱼的岁月静好就这么给打破了,赶紧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秦嘉瀚一脸的雪,正咧嘴哭呢。
“哎呦,又怎么了?”沈小鱼赶紧过去瞅瞅。
秦嘉萱哭得大鼻涕横流,说道:“姐姐打我……”
沈小鱼看向秦嘉萱,闺女正骑墙头,冲着她做着鬼脸。
要说唯一的担忧,沈小鱼其实就怕是自家闺女以后嫁不出去……
明明就只大了那么一会会儿,结果秦嘉萱别说像个女孩,比男孩都野,再长大点都得成了野人了!
“还不赶紧下来!”沈小鱼说道:“墙头滑,你也不怕摔了!”
“娘……”幼小的秦嘉瀚总觉得重点不是这里……
秦怀瑾这时候也出来,给秦嘉瀚擦了擦脸,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你这怎么天天哭唧赖尿的!”
沈小鱼直接被逗笑了,秦怀瑾连方言都出来了。
“流血不流泪这一点你得和你姐学学。”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赶紧让秦怀瑾打住:“那秦嘉萱这么淘气,反倒成了榜样了?”有秦怀瑾给撑腰,以后秦嘉萱更得上房揭瓦了!
秦怀瑾笑着:“小孩子嘛,活泼好动是好事!”
沈小鱼也不辩解了,赶紧让两个孩子洗洗手,该吃饭了,结果这么一会儿没看住,秦嘉瀚也骑墙头上去了,两孩子又打闹起来了。
“这孩子,刚才也不知道谁告状呢!”沈小鱼笑骂一句,小孩子就是无忧无虑,记吃不记打。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沈小鱼终于算好了账,这几年自己的铺子盈利,还有秦怀瑾的俸禄赏赐,家里也算是攒下了不少东西了。显阳州那边存了不少,等年后又能存下一批。
“钱够花就行了。”秦怀瑾说道,为官这些年也没有半分贪墨,至于有人“送礼”的那些,他也都报到了皇上那,只是暂时放在他这,等该抓得都抓了,这些东西也就直接冲了国库。皇上什么都知道,臣子想要暗地里做些什么,皇上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等到了秋后“膘肥肉壮”,估计也就到了屠宰的时候了。
沈小鱼点头:“大富靠命,小富靠勤,咱们能有这么点积蓄也算不错了。”再有钱,这全天下的的东西也都是皇上的,他们还能富过皇上吗?
秦怀瑾笑着,沈小鱼就是这么通透,就算再爱钱,理智都能保持清醒。钱这个东西,对沈小鱼来说,也重要,也不重要。花的时候重要,不花的时候,放在那也就是一堆死物罢了。
沈小鱼把账本一收,也该睡觉了。
第二天,萧庭上门,沈小鱼纳闷,这么快就来“结党营私”还是怎样?朝臣应该都盯着他们才对吧?!
萧庭一进来,还带了一大堆的东西,眼看就要过年,萧庭送的东西也都是年货还有小孩子的玩具。
“这是干嘛?”沈小鱼问道:“贿赂一回你就不能送点金银财宝啥的?”
萧庭笑着:“送啥都是送,反正走个过场也就足够了。”
秦怀瑾这会儿从书房过来,一看萧庭送了这些小东西,就苦笑:“萧兄你这也太会省钱了。”
萧庭说道:“反正已经有人把我归到你这一派来了,我身为派中第二人,也该表示一下了。”
秦怀瑾扶额,他这算什么派别?
“先拿进去吧。”秦怀瑾对沈小鱼说道,然后就和萧庭先进了屋内说话。
萧庭喝了一口茶,说道:“年后我想再去一次疫病区。”
秦怀瑾仔细一想,疫病区虽然已经没有疫病了,但是灾后重建是个问题。萧庭愿意主动提出去那样的地方,让他很是欣慰,说明萧庭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入仕。这样的苦差事也愿意接,想必之前的抗疫病,也给萧庭很大的触动。
“这样也好,怪不得你会选择这个时候来送礼了。”秦怀瑾笑着,就等着那些文官参奏他的时候,直接把萧庭调离京都城,他都有些好奇到时候那些官员的表情得多么的精彩了。
沈小鱼一听萧庭又要去地方任职,就问:“你走了,你媳妇咋办?俩人还没有个孩子,你已经都是大龄青年了,还要让媳妇等到什么时候去?”
萧庭笑着:“她跟我一块去,她说地方为官总归有些危险,穷乡僻壤也少不得有土皇帝。”
沈小鱼咋舌:“不带点府兵?你们萧家府兵也有不少了,光靠你媳妇一个,她还能以一敌百啊?”
萧庭一听,觉得有道理:“那带着府兵也好。”
秦怀瑾笑着,说道:“户部的人去任职,总也不能让你光杆儿着就去,衙门会出八个侍卫的。”都是按照规章来,拿到明面上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沈小鱼问萧庭:“受得住?”
“疫病区我也睡过了,还有什么受不住的?”萧庭说道,京都城的高床软枕睡得多了,腰杆儿都会软了。
沈小鱼很是感慨,纨绔不羁如萧庭,如今也要走硬汉路线了。
萧庭说了好一会人了,就问:“吃饭没有?让你们家厨子快些上菜啊!”
秦怀瑾笑着:“敢情你是踩着饭点来的!”
沈小鱼去厨房让胡叔张罗,胡叔一听是有客来,就多做了几个菜。
沈小鱼看厨房有新做的牛轧糖,就端了一盘。她知道萧庭来找秦怀瑾肯定还有事儿要谈,直接就端着糖去找孩子们玩去了。
偏院里,王秀烟也在,秦卿月也来了。
之前沈小鱼帮了王秀烟,如今在这府里,王秀烟谁的都不听,就听沈小鱼的。
沈小鱼看王秀烟也在,就举着手里的盘子,说道:“二娘也在啊,厨房新做的牛轧糖,我顺来的,尝尝?”
王秀烟摆手:“我就不用了,我这牙口一点甜的都沾不得,我怕卿月的牙随了我,也不敢让她吃甜的呢!”
沈小鱼把糖放下,让孩子自己拿去吃,回过头来就问王秀烟:“卿月的开蒙也差不多了,之后也该问问学啥了,那扎马步的拳脚功夫还真很让她学啊?怎么看都是鹅娇滴滴的小姑娘,学这个真的不合适。”
王秀烟摇头:“越是娇滴滴,就越得学着硬气点。”旁人很少会因为你娇滴滴就多宽容你,硬气一点,以后遇见苛刻的人,也能顶得住。
沈小鱼也能理解王秀烟的为母之心,也就随了王秀烟去了。
晚上,沈小鱼就问:“咱们家闺女的亲事,要不要提前做打算……?”
秦怀瑾扶额哭笑不得:“不至于会嫁不出去的!”秦嘉萱就算再淘气,也就这几年,等再大一些,性子也就稳下来了。
沈小鱼苦笑:“不过也好,不用像二娘一样,以后担心闺女在婆家受气,谁敢给气受,估计嘉萱也不能就那么忍气吞声了。”虽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睡,婆家怎么对待都是人家的事情了,但是在他们秦家这不好使,自家养了宠了多年的闺女,怎么到你婆家反倒要受气了!
一个年,过得很是安逸,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到了年后朝臣重新上朝了,一大堆参奏秦怀瑾结党营私利用职权收受贿赂的奏折就都送到了皇上的面前去了。
正当大家都在看秦怀瑾要如何辩解的时候,秦怀瑾的奏折也被皇上拿到了手里看起来。
“请奏让萧庭去地方赈灾?”皇上这一句话,让大家都觉得不太相信。
萧家的家世算是上等里的上等,之前为了入仕途没办法才选择没有人愿意去的疫病区,怎么现在已经入了仕途了,还要往那些个穷山恶水去?
“萧大人是自己来找我,说是既然食君禄,自然要为君分忧,如今疫病虽然控制,但是民生有待恢复,所以微臣就想让他去疫病区重新恢复民生。”秦怀瑾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