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并作两步,秦宓儿来到裴尘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窝窝头。“夫君,你饿了吧。”
裴尘确实是饿了,拿过窝窝头就啃了起来,期间还被呛着了,让秦宓儿担心得连拍后背。吃完窝窝头后,裴尘才反应了过来,“你自己呢,吃了没。”
秦宓儿带着笑容:“今天干活的时候吃了。”
裴尘眉头微皱,这笑容让他觉得是在安慰自己。“都干了什么活,还顺利吗。”
“顺利。”
说着话,秦宓儿却不敢直视裴尘的目光。“有胆撒谎,为什么没胆看着我。”
裴尘突然严厉起来。“我……”谎言别揭穿,秦宓儿惊慌失措。“你可以不说实话,然后试试考验我的耐心,看看会是什么结果。”
裴尘语气逐渐冷漠。在这一张一弛下,把秦宓儿吓了个不轻。“夫君不要休了我。”
作为女人,在她心里最坏的结果就是被休。会说出这话,足以说明她是真的怕了。没想到她会这么敏感,这反而让裴尘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下意识的,裴尘张开了双手,把她抱住。一个怀抱,让她的情绪得到安抚。回想起上次的怀抱,还是昨天在祠堂里,当时,夫君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全。而现在,从夫君的怀抱里感受到的是关心。这样的关心,让她不再隐瞒。听完秦宓儿的讲述后,裴尘才知道她今天和顺利两个字没有半点关系。她确实是什么活都能干。按她想的,只要她肯干活,一日三餐总会有着落。可今天下来,她得到的只有一个窝窝头。原因是,不管她走到哪,就有人说她是灾星。裴尘的死而复生是让她不再背负克夫的骂名,可大家还是不肯放过她。这一天下来,整个澜山村就没有人接纳她。最后迫于无奈,她只能跑回邻村娘家救济。只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祠堂殉葬时,娘家的人就没有出现,这也说明了娘家对她的态度。她回娘家救济,在娘家看来就是霉气。最后,在她的再三恳求下,娘家才拿出一个窝窝头。裴尘忍不住想要骂人,这真操蛋。“是不是很委屈。”
裴尘道。秦宓儿摇了摇头,“夫君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灾星,大家这才想把我赶得远远的。”
裴尘呸了一声,“什么灾星,我保证以后他们都会羡慕你,等着吧,我马上就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秦宓儿突然紧张的抱着裴尘,“夫君是要把家卖了吗。”
裴尘疑惑的看着秦宓儿,“怎么这么想。”
“今天我遇到了村长,他劝我让你把屋子卖了,说只要把屋子卖给他,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他真这样说了?”
确实,自己的屋子是值几个钱。真到了走投无路,把屋子卖了也就理所当然。只是,村长的热衷来自哪。他为什么会看上屋子。一个念头突的闪过。村长现在是想要用钱买屋子。其实在这之前,有一个不需要钱就能得到屋子的办法。那就是自己死了,而作为妻子的秦宓儿也殉葬了。到时,屋子就成了无主之物,而作为村长,就有权利进行支配。只是一个念头,就让人细思极恐。看到裴尘发着呆,秦宓儿着急追问道:“夫君真的打算把屋子卖给村长?”
裴尘敲了一下秦宓儿的脑袋,“想什么呢,这是祖业,要是卖了,我拿什么脸面见祖宗。”
被敲了脑袋,秦宓儿反而调皮的伸了伸舌头,道:“那就好,有家才有根,这么好的屋子卖了太可惜了。”
“怎么,才刚过门,就把屋子当成个人财产了。”
这话是玩笑话,却让秦宓儿脸色骤变。“不是的,我没有,屋子只能是夫君的,家里所有东西都是夫君的,我绝对没有半点觊觎之心。”
当下。男人就是天。即便是妻子。在必要的时候,男人甚至可以把妻子当成物品进行贩卖。以现代人的观点,在裴尘心里,秦宓儿是自己的妻子,那么屋子也有她的一份。可对于秦宓儿来说,她想都不敢想。裴尘的一句玩笑话,更被以为是在敲打自己。其实。从真正接触以来,秦宓儿发现夫君和别的男人不同。简单的说。他没有其他男人的架子。在男尊女卑的社会,这就是个异类。反而。对于刚过门的妻子,男人总会通过各种方式立威,告诉她,谁才是家里的真正主人。秦宓儿的反应让裴尘感到无奈,本来想着解释。想了想,又作罢。说的再多,都不如日后去做来得实际。按照裴尘原先的想法。是把院子清理出来,用来种植蔬菜水果。但这个想法搁浅了。秦宓儿受到了排斥,想靠她赚钱买种子成为不切实际。自己需要另寻办法。眼前,能靠的人只有自己。就自己。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既然自己出马了,那就得做出点什么。“要是我没记错,你家嫂子开了个小纺织坊,你哥是个木匠。”
又是小纺织坊,又是木匠,可以知道娘家日子很不错。原主会娶秦宓儿为妻,其实也是看中了娘家。“这样吧,明天我和你回娘家一趟。”
裴尘道。要回娘家?秦宓儿第一反应就是找娘家救济。想想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自己干活没人要,妥妥就是个赔钱货。夫君先是问嫂子的小纺织坊,又问哥哥是个木匠,意思是说娘家可以拿出更多东西的。还要带自己回娘家,这就是要去算账。想到这里,秦宓儿忍不住不安。要是明天娘家不肯妥协,自己的下场能够预料。夫君一定会把自己休了。而一个被休了的女人,娘家是不会承认的,最后只会沦为娼妓奴隶。这一夜,裴尘在想着纺织木匠的事情,秦宓儿则辗转反侧。天一亮。裴尘和秦宓儿就出发前往娘家。娘家所在的村叫做白马村,离澜山村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前脚刚离开澜山村,后脚消息就传到了村长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