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匪寇和护卫队在厮杀着。来到的时候,正好有一个护卫队不支倒地了,匪寇的刀就要落在他的脑袋上。一到场,裴尘一眼看清局势。不算真的晚。手一抬,一根细而锋利的弩箭射出,模样就和大号银针一样。十五米内都是有效杀伤距离。十五米内,铁板也能刺穿,如果换成是脑袋的话。匪寇的脑袋多了一朵细小的血花。都来不及感受痛苦,人就倒下了。斩落的刀失去力量,贴着护卫队的耳边,咣当落在地上。正在等死的护卫队看着面前的面孔,又惊又喜,就要开口说话。裴尘打断了他,“留着一口气活下去。”
语气不见丝毫感情波动,就像和个陌生人说话。可了解的人都知道。只有这个样子的他,才能不受情绪左右,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就比如,要护卫队留着一口气活着。护卫队的伤很重,就差开膛破肚了。想要活下来,就要撑住最后一口气。没有余力让他做无意义的事情了,他要活着,就要留着这一口气。一个匪寇死了,立即就有别的匪寇发现裴尘的来到。被杀的那个匪寇,更多是没有防备裴尘的来到。别的匪寇则是主动攻击。裴尘刚抬手,他就做出闪躲,在闪躲中,还保持着向前。实力很强,正面战斗有点难缠。就身体素质来说,裴尘就比正常人强点,别说护卫队了,连匪寇都不如。可也够了。够杀人了。一抬手就被闪躲了,却不见慌乱,是早有预料。并不是要抬手才能射箭。只见一道锋芒从没有动过的另一只手射出,射向闪躲后还朝自己来到的匪寇。就像匪寇自己往弩箭上撞。匪寇的身手实在了得,把身体都扭成了麻花状。弩箭贴着他的腰间掠过,惊出他一身冷汗。可还没来的及庆幸,惊恐的瞳孔放大,一支弩箭在他眼里放大。是抬手被闪躲的那一只手。这一次,匪寇没能再闪躲了,就眼睁睁看着弩箭射入自己的眼珠子中,感受着脑袋被刺穿的疼痛。确实比第一个匪寇难对付,多用了一支弩箭才把他射杀了。连杀二人,裴尘引起了匪寇的重视,这次有两个匪寇来到。就在他们有动作的时候,本来被三人围杀的护卫队暴起,不要命的拖住他们。被这一耽误,匪寇失去了最好的时机,还没来得及对不要命的护卫队下死手,就先后被弩箭射伤。匪寇一受伤,护卫队咬紧牙反扑。想杀护卫队的匪寇,反而死在护卫队手里。“要是还能战斗,就跟着我。”
大口喘着气的护卫队,不顾身上的伤口,手握着刀就跟上了裴尘。任何一场战斗,任何一个因素,都可以改变战斗结果。而这一场战斗,改变战斗结果的因素就是裴尘的来到。他杀了一些匪寇,救了一些护卫队,此消彼长,战斗的天平发生倾斜。那么一个女孩子,是那么的好看,违和的是,她脸上不知道染红了谁的鲜血,她手里握着一把和她不匹配的刀。如果她想用这把刀杀敌,那就是个笑话。可如果她要用这把刀做些别的,那就是一件让人痛恨的事情。女孩子表现的镇定,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镇定。只是,下一秒,她的镇定不再。当看到那个男人时,她眼中有泪水在滑落,又倔强的咬紧嘴唇。男人隔空对她做了个摸头的动作,却又把她逗笑了。哭着就笑了,只有真正牵动你的心的人,才能让你有这种大起大落的情绪。随后,女孩子又变得担忧。在他身边并没有见到其他护卫队,只有一个意外的人。姐姐也来了。怎么可以这样。先生太乱来了。匪寇也发现情况不妙。本来自己这些人只是先头兵,给那个凶神开道的。只等凶神入场后一锤定音。如今,凶神没等到,来到的是一个男人,这意味着,情况正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前面的人还在顽强抵抗着。后面则有人杀到。自己反而被包夹在中间。看着同伴一个个减少,又被前后夹击,匪寇心慌了。眼下的局面,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跑。情绪在传染着,虽然没有交流,可匪寇都有了同样的想法。只是,他们真有跑的机会吗。梭……声音很轻。随后。扑哧、扑哧、扑哧……一条直线上的三个匪寇先后倒地。鲜血先是小范围的溅射,接着迅速染红了身体,随后在他们身下形成鲜艳的血泊。有两个匪寇当场死了,而活着的一个匪寇。就他的出血量……一个人在感受着死亡,却无能为力,这才是最残忍的。他只能惊恐的惨叫着。毫无意义的惨叫着。怎么一下子就少了三个人。匪寇慌张四处寻找着。他们看到了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在他面前是一把在地上支开的兵器。杀人用的凶器就是从这把兵器发射的。速度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一次性贯穿三个人。是只有三个人,而不是只能三个人。在匪寇的惊骇中,那个男人又在往兵器上填装凶器。汗水在匪寇脸上滑落。“杀了他。”
匪寇害怕了,他们不敢再让他射击,他们要杀了他,只有他死了,恐惧就会消除。趴在地上的裴尘毫不动摇,安静的拉弦,上箭,调整射击角度。至于自己的安全,则交给了他人。一左一右,两个护卫队在裴尘面前形成了两扇门。一路走来,裴尘救下三个人。一个只能撑着一口气不死。另外两个则还有一战之力。护卫队的职责就是,只要他们不死,就别想伤害他们保护的人。面对匪寇杀到。两个护卫队横刀而立。只要他们不倒,那么接下来就是……梭……惨叫声此起彼伏。由于都冲了过来,匪寇反而密集了,一箭过后,倒下的匪寇更多了。只是这一小会儿。两个护卫队身上又添了新伤口,随时都可能不支倒地。“保护先生。”
一声娇喝从十四岁的女孩子口中喊出。听到指示,之前顽强抵抗的护卫队,亮出他们的獠牙利齿,冲进了匪寇中。那个本该重伤昏迷的老将,带着不屈站了起来。一边是溃不成军的匪寇做,一边众志成城的护卫队。“放下武器不杀。”
那个男人,站起来道。要是能活着,谁会想死。匪寇迟疑了。“放下武器不杀。”
护卫队一起发出叫喊,声势更加的浩荡。第一个匪寇放下了兵器,剩下的匪寇都放下了兵器。匪寇被绑了起来。裴尘说话算话,说不杀就不杀。只是……有时候死亡才是解脱。“先生。”
傅匡弼以刀柱地,才能保证自己不倒下。“没事了,好好休息,养好伤再说。”
一张精致的面孔来到面前,这一次,裴尘才真正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个。”
裴尘轻佻道。华云筝笑了,真心的笑了。“不错,人没事。”
裴尘又把揉乱的头发梳理整齐。“恩,没事。”
她点着头。“那去帮忙把。”
“好的。”
整理了一下形象,华云筝转身就去做事情。她师承曹松柏,比起战地医生,她的医术更高超。一个个伤员在她手里得到救治。当做完这一切后。一双手臂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怎么能这么懂事呢。”
心里的情绪再也无法压制。这还是先生第一次这么主动抱着自己。华云筝卸除了外表坚强,这才表现出一个十四岁女孩子该有的模样。她软弱的依偎在身后的怀抱里,只想得到呵护。“是不是很怕。”
裴尘道。她点了点头。“我也一样很怕。”
同样是怕,可表达的意思是不一样的。女孩子的心跳莫名乱了,这是先生第一次说出对自己的想法。“原来先生也会怕啊,那怎么这么乱来。”
这是在拉扯话题,是想从先生口里听到更多想听的话。“我当然会怕,我怕失去,越是在乎,越是怕失去,至于乱来,人总会做出些冲动的事情,我也不例外。”
怕失去在乎的。乱来是冲动。这一刻,女孩子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那一个。“那也不该带着姐姐。”
“呵,她都是女侠了,你说是把。”
秦宓儿走了过来,用丝巾帮华云筝擦掉脸上的血迹,“对啊,姐姐是女侠了,是来帮忙的。”
华云筝不解了,怎么就成女侠了。“好了,你陪一下云筝,我先把事情处理好。”
一群人正在进入山谷,带头的是郝勇。他神色焦急,待看到裴尘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可看到现场的情况后,脸色又变的难看。“有一个女人跑了,很强,她的耳朵有伤,带上一些人,看看能不能追上她,死活不论。”
郝勇立即得令,带走了一些人,“其他人护送好伤员,宓儿和云筝也一起回去,我稍后和你们会合。”
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自己是说不杀匪寇,可没说会让他们好活。接下来的事情会有点残忍,少点人看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