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的身体摇晃着,他已经猜到了什么。“我要去找知县,这事没完,没完。”
富人的话一样是大家的想法,他们要把知县找出来问个清楚。一声惨叫从内殿传来。接着一个德高望重的和尚惊慌的跑了出来。大家都认了出来,他是慈法寺的觉净主持。往日大家都觉得他是再世活佛。可如今他的样子……光着白白嫩嫩的身子,一件衣服都没有。边跑着,边发出疼痛的叫声。在他的双腿间有鲜血在滴落,染红了地面。这样的模样。这是被人给阉割了……让人看了都双脚一紧。他跑到了正殿,也不管正殿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伍宗候后,就急忙跑了过来。由于跑得急,还在地上摔了一跤。可他一点都不顾摔倒的疼痛,连滚带爬,一把抱住伍宗候的双脚,躲在伍宗候身后,惊恐万状道:“你快把我抓了,我都交代了,没有什么求子必应,就是让那些女人怀寺庙的种,还有,地下有一群绑架来的女人,她们都是寺庙的玩物,我都交代了,你让他放了我。”
看得出来觉净主持是被吓坏了,至于是谁让他成了这个模样,应该就是他口中的“他”。从他口里可以知道。不只是正殿里的女人,地下还有一群绑架的女人。只见一个个女人从内殿走了出来。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青春貌美。还有另外一个共同的特点,衣不遮体。她们有的眼中带着泪水,有的带着得到解救的喜悦。看到正殿的情况,又看到有这么多人,她们都吓了一跳。伍宗候站了出来道,“我叫伍宗候,是衙门的捕头,坏人会绳之以法,你们不需要再害怕了。”
一群女人这才安下了心。她们紧紧依偎成了一团,目光则都在看着觉净主持,看到他双腿间的血肉模糊,都生出报复的快感。她们都恨不得这是自己亲手做的。她们在心里感谢那个动手的人。伍宗候也在看着觉净主持,他身上的伤势需要处理,不处理,就会死人,他还不能死,他是重要的证人。长话短说,伍宗候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都是你做的?或者说,还有别人。”
同样的话已经有人问过,觉净主持也就任何迟疑,说道:“是知县,事情都是知县指使的。”
一个大家猜想中的名字。这个名字正式被公之于众。而把这个名字公之于众的人是觉净主持,是一个最有力的证人。觉净主持,连同慈法寺的和尚都被抓捕了。那六七个女人不久后也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后,有的就想自寻短见,好在被及时拦了下来。捕快又对慈法寺进行一番搜查。也算不上搜查,所有的东西都被人摆在了明面上。在内殿,觉净主持的住处,缴获了一大批迷药,其中还有一个通往地下的玄关,在地下,又发现不少女人的尸骨。慈法寺除了把求子的女人当成玩物外。为了满足更多的yin欲,还掠夺了不少女人。这些女人的下场从进入慈法寺就注定了。当慈法寺对她们失去兴致时,就是她们的死期。本来就是绑架掠夺来的,死了是最让人省心的办法。事情的进展异常的顺利。伍宗候带着人来到,把慈法寺抓了个正着,整件事情就这样摆在面前,用不着多做什么,其他人也只是见证者的身份,捕快到场后,也就是做着收尾的工作。大家都知道,这幕后是有人早把事情做好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觉净主持口中提到的“他”。也不知道在觉净主持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把他吓成那个模样,唯一能知道的只有,觉净主持被阉割了。在离开慈法寺的时候,伍宗候见着觉净主持口中的“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伍宗候道。裴尘搓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都是一些可怜的女人,事情的牵扯会很大,到时她们的下场难料,帮忙注意点,要是你那边有困惑,也可以交给我处理。”
伍宗候意外的看着裴尘。自己是想问关于慈法寺和知县的事情,可他关心的却是那些女人。的确,她们的下场难料。就比如那六七个女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她们还能回家吗?回到家后,还能和往常一样生活吗。还有,那些求子灵验的,在事情真正揭露后……所谓的求子灵验。这曾给她们带来多大的辉煌,就会给她们带来多大的毁灭。而这个世道,女人的地位,让她们遭受的下场只会更加的惨。虽说事情本来就该这样发展,没有什么需要去多想的。更不需要想个圣人一样,把她们的遭遇当成责任。不过。作为一个参与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裴尘还是愿意去做些事情的。“这件事情我会注意的,不过真说起来,我能做的事情有限,你呢。你又打算怎么做。”
伍宗候道。“有点想法,放心吧,只要是人,到了我手里总是能做些什么的。”
裴尘道。这话听起来是一种自信。而在伍宗候眼里,裴尘是具备有这种自信的。张德望今夜是真的心神不宁,以至于睡觉都都睡不着,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为此,专门派人去打探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打探……在听到手下的人传来的消息后,他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张德望努力让自己镇定,可语气忍不住颤抖。“县城里有不少人出门了,是伍捕头找了他们,据说伍捕头要带他们去一个地方。”
下人道。“我怎么不知道,伍宗候竟瞒着我,他带那些人去哪了。”
“我打听过了,但不能真的确定,好像是要去慈法寺。”
张德望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有汗水在滑落,“是去慈发寺,还是晚上……带的人都是什么身份,我是说,他们有没有在慈法寺求过子。”
“有的,而且都是。”
咣当一声,张德望坐倒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他就不配做知县了。摆明了,慈法寺出问题了。伍宗候带着人去慈法寺,是要去做些什么。要是慈法寺的事情被撞破了……没有通知自己,瞒着自己去做这件事情,可以知道,从出发点就是在针对自己。问题是,在慈法寺这件事情上,对于自己是打蛇打七寸。张德望明显慌了,“快,快去看看慈法寺是什么情况,立刻马上。”
下人离开了。张德望在房间里急得打转,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到了什么地步。也许是他的迫切起到了效果,没过多久,离开的下人回来了。“不是让你去打听消息,你是聋了吗,回来做什么。”
一见到人,张德望就是破口大骂。“大人,有……有消息了。”
下人道。“有消息了,这么快,是什么消息。”
下人咽着口水,有点难以启齿道:“伍捕头正在回来的路上,和他一起出去的人也回来了,还有,还带着一大批人。”
张德望有了不好的预感,追问道,“是些什么人。”
下人迟疑了,想着该怎么说才好,又觉得怎么说都是不好,最后只能实话实说。“是慈法寺的和尚,觉净主持也在里面,他们的模样很狼狈,很多手脚都断了,觉净主持还被担架抬着,还有,他们衣服都没穿整齐。”
“除了他们,还有一群女人,这群女人看起来很惨,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情一样。”
“大人,这看样子,是不是慈法寺对这些女人做了什么。”
是不是?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张德望比谁都清楚,慈法寺对这些女人做了些什么。之前,还有侥幸心理,想着也许事情不会暴露。眼下,慈法寺的和尚,连同觉净主持都被拿下了。看样子,还是在作案时被当场抓获的。而那一群女人则是最好的证人。由伍宗候出头,加上那些和他一起的人,再到把慈法寺抓捕了,还救出了一群女人。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不用想都会知道。他们会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很可能,自己的罪行也会暴露了。到时会是什么下场……让人不敢想象。张德望失魂落魄的坐回椅子,一个不稳,连人带椅子往后摔倒,摔了个四脚朝天。下人吓得连忙扶他起来,看着他那和白纸一样的脸孔,说道:“大人有没有摔伤,还是生病了?”
听到这么一句话,张德望眼睛一亮,灵机一动。“没有错,你和外面的人说,我摔伤了,生病了,有谁想要见我,就让他们等着,不管是什么事,都等我人好了再说。”
这是想装伤装病拖延时间。自己是知县,只要自己不露脸,就算外面再怎么闹,也没人敢真正给这件事情定性。而且,只要找不到自己这个当事人,他们也奈何不了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知县,还是定远县最大的官。只要在县城内,没人敢拿自己怎么样。先把事情拖着,自己就有时间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