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厉名庄说道:“我只能够自己坚强起来。我弟妹曾经和我说过,当遇到困境时,就尽量让自己开心点,幽默点,因为越是难过,反而越是度不过难关,只有保持最开心最乐观的心态,才能够度过一重重难关。”
所以厉名庄还有心情和夜朝州在这里开玩笑。
就是她时刻在告诫自己,她必须让自己开心起来。
她绝对不能够让自己沉浸在悲伤情绪中。
否则就没有面对挫折的能力了。
而厉名庄的话,让夜朝州一愣。
他盯着厉名庄的眼,心中忽然腾起了一股不安:“厉名庄,你刚刚说,什么都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厉名庄垂下了眼眸,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夜朝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厉寒霆,宋画,包括我的母亲,通通都不见了。”
闻言夜朝州面色一变。
“我和南林的婚礼发生变故后,我的弟弟和弟媳就失去了踪影,而我弟媳的姐姐也一直在找他们,可现在都没有任何音讯。”
“而我的母亲,也在医院失去了踪影,所以现在我们面对的情况很棘手,棘手到我都,”
厉名庄眼睛一红,说不下去了。
而夜朝州震惊之余,忽然心痛了起来。
为厉名庄而心痛。
弟弟,弟媳,母亲,通通不见!
这对厉名庄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可厉名庄却还要强颜欢笑,还要故作坚强,因为她知道,母亲弟弟都已经不知所踪,而他又这副样子,所以厉名庄才只能保持最好的状态,才能让自己不倒下去。
“名庄,你现在可以难过了。”半晌后夜朝州道:“不用强撑着自己了,因为我已经好了,有我,你不用害怕了,有我在!”
闻言,厉名庄的心中一暖。
虽然夜朝州只是一句话,却让厉名庄忽然觉得,有了依靠。
就好像一个人走在暴风雨之下。
忽然看到了一座房屋一般,让人的心一下就安定了。
但厉名庄却还是道:“那我也要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我弟妹曾经说过,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所以夜朝州,即使我们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也要开心起来,一起共渡难关。”
说到这,厉名庄向夜朝州伸出了手。
夜朝州会意,也伸出了手。
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一刻,两个人忽然相视而笑,彼此眼中闪动着光芒。
这一刻,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暂时放下来。
一起携手度过眼前的难过,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夜朝州,也没有去想他这张山东大馒头般的脸了。
也没有想,无颜面对厉名庄这个问题了。
因此此时也无暇去想了。
目前他必须尽快调整身体状况,早日去找到厉寒霆他们!
.........
在夜朝州和厉名庄两双手握在一起时,两个人都有种强烈的直觉。
虽然目前情况很棘手。
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好起来的!
同样,在北都,一切也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雷伟出院了。
因为他强烈的康复意愿,以及每天刻苦锻炼,所以提前出了康复医院。
虽然康复得很好,但还是有些后遗症。
雷伟走路没有原来那么快了。
而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一瘸一拐。
而且手也没有原来那么灵活了。
雷伟回到家中后,豪豪也辞去了现有的工作。
辞去工作,倒不是因为要照顾雷伟。
毕竟雷伟都从康复医院出来了,也有自理能力,也不需要照顾。
何况还有林芝。
豪豪辞去工作,是因为厉震霆离开之前和他说的一番话。
厉震霆说,豪豪虽然长相不像他,性格也不像他,但身体里还是流动着他的血液。
“所以豪豪,没有必要守着你那份微薄的薪资。”厉震霆说道:“你可以试着闯一闯,试着在商界发展,你有我的基因,不会差。”
当时听到父亲这么说,豪豪还很是迟疑。
商界?
这对月薪六千的豪豪而言,这是多么高大上的两个字啊。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豪豪当时拒绝了厉震霆,他告诉厉震霆,他也就小门小户出生的人,要让他去做什么总裁,签什么大单生意,他还真没有这个胆子。
厉震霆却是告诉豪豪,豪豪要在商界发展,并不是马上要去当总裁,要签上亿的单子,而是可以从小做起。
“小生意之类都可以试试。”厉震霆给了豪豪建议:“从小开始做大,豪豪,你是我厉震霆的儿子,我相信你以后的人生,不会仅限于此。”
之后厉震霆还给了豪豪一张卡。
豪豪本来要拒绝。
但厉震霆告诉豪豪,这张卡上的钱不多,只是提供给豪豪的创业资金。
“豪豪,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为儿子提供的创业初步支持,不用拒绝,而之后怎么走,我不会提供任何帮助,都看你自己。”
“但我想,你是我厉震霆的儿子,你一定不会差。”
厉震霆这句话,说得豪豪是热血沸腾。
他想了很久,终于辞去了工作。
他决定试一试。
同样,在豪豪做出放手一搏的决定时,那个法国人,却再次找到了雷伟。
他告诉雷伟,他依旧会为雷伟举办一场画展,只要雷伟交出他想要画作的数量。
然而这次雷伟却是拒绝了。
脑出血的后遗症,让他提笔时都是颤抖了。
他已经没有能力驾驭画笔了,没有能力画出他想要的画作了。
而听到雷伟的拒绝,这位法国人却是说道:“谁说画家,就必须是正常人?”
雷伟一惊。
法国人告诉雷伟,虽然雷伟脑出血导致了后遗症。
但他依旧可以画画。
作为一个脑出血肢体不便的画家,会更加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一个刚刚大病初愈的病人,在肢体还没有协调时,依旧勇敢拿起了画笔,向着他的梦想出发,这是多么具有正能量啊!
在法国人热血澎湃的鼓舞下,雷伟振奋了。
他一颗死去的心,又重新燃烧起来。
是啊。
他虽然拿起画笔的手都不稳了!
但他也应该奋斗一次!
为了他的梦想!
就像很多画家,作家,他们也一生被病痛折磨,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画画,写书。
只要灵魂不服输。
那么肉体的阻碍,又算得了什么。
雷伟再次答应了这个法国人。
他开始全身心投入起了画画。
而雷伟两父子,一个脑出血后,肢体都不太协调了,还在家画画做着画家梦。
而一个更是辞去了稳定工作,开始做小生意,也很快在这个不大的地级市传开了。
亲戚朋友,很快人尽皆知。
这些亲戚朋友,表面鼓舞,但背地里却是嘲笑。
同样,这件事也传到了豪豪的前女友耳中。
豪豪的前女友起先是又惊又慌。
什么!
豪豪辞去了工作,去做生意了?
那会不会是他亲生父亲将家族事业交给了豪豪?
一想到这个可能,豪豪女友简直是寝食难安。
她是到处去打听。
直到确认豪豪不是接手家族事业,而是开始做起了小生意,豪豪前女友这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就说!
豪豪不认自己的亲生父亲!
豪豪的母亲又不和豪豪亲生父亲在一起,豪豪亲生父亲也不傻,不可能还让豪豪去接手自己的家族企业。
而确认豪豪只是做小生意后,豪豪前女友更是无比庆幸自己之前做的决定。
万幸,她和豪豪分手了。
否则的话,她这是要过什么苦日子!
豪豪脑袋发昏,稳定工作丢了,做起了小生意。
豪豪这个养父,更是没有半点责任心。
这样的家庭,简直就是火坑啊!
而彻底对豪豪绝了心思后,豪豪前女友很快也开始了相亲。
毕竟趁着年轻,还能够找一个条件好的!
.........
世上千千万万的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幸福,总是相似的。
而不幸,却是各有不同。
原来的宋画也是这么认为。
她看到了很多不幸的人。
每个人的不幸,都是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难。
可现在,宋画却不再这么想。
因为她知道,所有人都要遭遇一场不幸了。
而且是一模一样的不幸。
而这场不幸,就是神秘组织带来的。
对,这场不幸,即将席卷而来。
因为霍妄要重新回归神秘组织了。
宋画,没有劝动霍妄。
而与此同时,梦这个小镇也要解体了。
所有这个小镇上的居住的人,都要离开了。
本来宋画还有一丝最后的希望。
那就是梦这个小镇上的居民,不愿意离开。
他们会向霍妄表达,他们想要居住在这个小镇上的意愿,和霍妄表达,霍妄给了他们这些贫困交加的人一个栖息之地,他们是多么感恩,又多么幸福。
而他们不想失去现在幸福的生活。
宋画知道,她说什么,霍妄也不相信了。
更不会放在心里了。
但这些小镇上的居民呢?
也许他们的话,会触动霍妄,会打动霍妄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然而结果却让宋画失望了。
不是小镇上居民的话,没有触动霍妄。
而是他们根本没有和霍妄说什么。
当霍妄让这个小镇解体,要小镇上的居民全部都离开后,他们默默无言,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上前和霍妄说话。
没有人和霍妄表达感情之情。
也没有人和霍妄表达不舍之情。
虽然有很多人,是看着霍妄欲言又止。
似乎想要和霍妄说什么。
但终究这些人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离去了。
很快,曾经热闹的小镇,空无一人了。
冷冷清清了。
宋画看着冷清而没有人气的小镇,眼中一阵恍惚。
仿若做了一场梦。
曾经熙熙攘攘的小镇,仿若不过是梦中的假象。
“夜成和我说,人心是最凉薄的。”就在这时,霍妄低沉的声音传来:“我之前不信他,我只觉得,贵族的心才是最凉薄的,而普罗大众却不是,他们是一群有感情,有血肉的人,可现在我才知道,夜成是对的。”
“所以这些凉薄之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个地球,确实需要一场洗礼,既然都是凉薄的人,那么让有价值的人留下来就可以了。”
宋画的瞳孔一缩。
霍妄这句话,就让她瞬间明白了,霍妄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嘴唇动了动。
本想说什么,但通通给收了回去。
要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却没有任何用处。
而且现在霍妄似乎陷入了死胡同。
她越说,霍妄越抗拒。
越说,霍妄越觉得,她完全出于自己考虑,丝毫不将他霍妄的生死放在眼里。
这让宋画无力而又悲哀。
确实,没有说的必要了。
在避难巨轮上,雅夫人交给她的这个任务,她终究是没有完成。
“霍妄,那么也放我离开吧。”宋画道:“所有人都离开了,我也离开吧。”
既然无法劝动霍妄,那么没有必要留在霍妄身边了。
宋画只想先行离开,另作打算。
无法用言语阻止霍妄。
那么只能够强想别的办法。
可她一个人的能力,是完全制衡不了霍妄的。
但厉名庄和夜朝州已经获救了。
宋画想,若能够和厉名庄以及夜朝州汇合,然后再想办法制衡霍妄,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也是办法之一。
而因为霍妄先后放了罗妈,还有小镇上所有人,让宋画也生出了一丝希望。
那就是霍妄也会放走她的希望。
然而在宋画说完这句后,霍妄却是看了宋画一眼:“所以因为无法劝服我,就准备离开了?”
也不等宋画回话,霍妄又自嘲笑了一声。
他说道:“也对,你那么厌恶我,呆在我身边一分一秒,对你而言,应该都是折磨痛苦,只是之前想要劝服我,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你惺惺作态,藏起对我的厌恶,而现在,劝服不了我,我也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你自然是要离开,宋画,我说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