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光明媚,夜深人静。
咸阳城内大多数人早已经是入睡了。
可丞相府内书房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忽悠了张良和韩信一个下午的李林,在一番沐浴之后,已经是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疲倦不堪了。
但没办法,明日就要出征了。
他今夜得把事情都安排好,否则离开了咸阳之后,万一朝内有小人作祟的话,对他是十分不利的。
“我说了大半天,嘴巴都快说干了,可这两个人现如今对大秦还有相当严重的敌意。估计那项羽和项梁也一样。他们的敌意,我怕是改变不了啊!但他们现在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应该闹不出什么大风大浪。”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强作精神,回想起下午的事情,便忍不住地喃喃自语了起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给推开了。
“恩师,您这大半夜地把我喊过来是干嘛啊?”
“墨之远啊,本相明日就要出征了,就要离开咸阳城了,这承建司同时也会交到你的手上。本相有些担忧,所以将你给唤来了,有几件事情要嘱咐你。”
“恩师但说无妨!”
“你的儿子墨凡怎么样?人不可靠?”
“啊?墨凡不是我的儿子,是侄子!”
“噢噢噢,对对对,是你的侄子,本相老是弄错了。你觉得你的侄子靠谱不靠谱?”
“很靠谱,之前恩师假死的事情,就是靠墨凡来进行的。”
“不,他不靠谱!”
“啊?”
墨之远看着故作神秘的李林,顿时疑惑都提到了自己的嗓子眼上了。
“他是陛下的人,是黑冰台的人!”
“什么?黑冰台!”
“不错,你我之前所密谋的事情,你应该是告诉了他吧?”
“......”
墨之远发着呆,整张老迈的脸都瘪了下去,似乎是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告诉了他,否则陛下怎么会那么早就收到指南针成功地发明出来的消息?”
“我好像是提前一天跟他说过。”
“嗯,看来,这个内鬼就是他了,咱们火药发明出来的事情,你切记不要告诉墨凡,火药是压箱底的,咱们不到关键时刻,咱们可不能轻易显摆出来,否则一旦陛下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你我都知道,战争不可避免,而本相的新政,才刚刚推行,万一陛下执意在休养生息的时候,对匈奴发动战争......”
“恩师就会前功尽弃?”
“是的,战争可以有,但要在新政推行出了结果之后。否则战争不仅仅会加剧大秦国内的社会矛盾,更是将大秦推向灭亡的深渊,这是历史的岔路口,绝不能轻易地迈出那一步!”
李林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叮嘱他要万分留意火药的情况。
当然。
火药能够隐藏多久,他的心里面也很清楚。
能够多隐藏一段时间,就是一段时间。
而且,他心里面也没有把握劝说始皇帝在获得火药之后,不轻易地开启战端。
到时候那批大臣,肯定是会为了反对而反对,来拥簇始皇帝,最终结果是很显而易见的。
“可是匈奴这些年已经在不断地发展壮大了,陛下看上去好像也等不及了。”
“是啊,陛下春秋正高,他已经是等不及了,但是本相还年轻啊,本相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大秦会在陛下走后瞬间分崩离析,本相不仅仅要对大秦负责,更要对天下的黎明百姓负责。”
“好,恩师,您放心,我墨之远就算是拼了这把老命,也要将火药研制出来的消息封锁住,等待您回来!”
“嗯!”
李林点了点头,随即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交给了他,“如果陛下真的发现了火药,而且我不在咸阳城的情况下,你将这纸条递给本相的兄长,让他来出面解决。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这个!”
“诺!”
墨之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拿着条子之后,就迅速地离开了丞相府。
“唉,为大秦延续寿命,似乎是太难了,四大发明,按照我之前的推算,应该会在十年之内出来两个,可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群大秦的工匠们就像是吃了伟哥一样亢奋,日夜不停地研发,这么快就捣鼓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
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几个难题。
似乎是一个比一个难解。
无论是让刘邦项羽韩信张良这些人归心大秦,还是让始皇帝完全接受他的民生思想,都不可避免地遇到了阻力,而且阻力特别大。
几乎是很难以实现。
“算了,先写几个办法吧,让李信注意朝堂内外的宵小吧,总之不能让这群人忽悠陛下在这个时候破坏新政。”
他打定好了主意,便开始书写了起来。
次日一早。
大公鸡刚刚叫完。
嫚阴就走到房里面将他给唤醒。
他虽然感觉到了寒冷不愿意起身,但却不得不起身梳洗一番。
然后穿戴好了铠甲,捧着准备好的干粮,胡乱啃了几口,喝了碗热茶,就准备出发了。
“子房,你这是做什么?”
“恩师......”
“你咋跟韩信和墨之远一样啊,别称呼本相这个了,本相到时候听得反应不过来,你就称呼我丞相得了。”
“啊?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要么你就喊我太傅吧,这总可以了吧?”
“好,恩......太傅,学生也想跟你们一起出征!”
“你这身子骨,能行吗?”
“太傅,您这是说得什么话,学生游历天下这么多年,身子骨倍儿棒,咳咳,只是现在受了点伤而已,不会耽误行军的!”
他闪烁着那双渴望的大眼睛,态度也十分诚恳。
只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
很是虚弱。
“不行,张良,你不能去,你的身子骨太差了,现如今已然是秋后了,马上就要入冬了,你还是留下来养伤吧,日后这样的机会多的是,你又何必纠结这个呢?”
“这......”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积极上进,但你也要注意身体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了身体,你什么都不是了!”
“多谢太傅忠告,学生明白了!”
张良点了点头,站在了一旁,恭恭敬敬地送他走出了府门。
“夫君,上马吧,韩信他们已经去了城外三十里了,就等你了,对了,父皇好像今天也在城外三十里。”
“什么?陛下也来送行了?”
他闻言一个激灵,虽然不怎么会骑马,但还在硬着头皮骑上了战马,摩擦得他感觉屁股都快脱皮了。
跑到了城外三十里处。
果然是看到了是有一堆人在送行。
寒风刺骨凛冽。
就连一向身子骨壮硕的陛下,都免不了里面多穿了几件衣服。
更不用说普通士卒们了,脸都冻得红扑扑了。
丞相府内。
张良回到了自己的阁楼,整个人倒在了床上,不断地回味起了刚才李林对他说得那句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转过来翻过去,都在嘴里面念叨着这句话,“可是太傅他不已经是大秦的丞相了吗?为什么还要告诉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道理?”
“莫非,莫非他的志向不是做一个小小的丞相,而是做那......”
“轰!”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脑海之中有一道通向真理之门被打开了,“有这般超越常人的见识,和基于现实的强大认知能力,一眼就能够看穿事物的根本,这样的人,定然是心高气傲之辈,非久居人下!看来,太傅是在布局啊,现如今拉拢了楚国的项梁叔侄,又打算培养我跟韩信以及那素未谋面的萧何为丞相府的班底......”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了床前,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忽然如同触电一般,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让我张良做大秦的臣子,那是万万不能的,但是做太傅的臣子,那也不是不行。”
张良突发奇想。
也不知道是理解错了李林的意思,还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
总之,李林说的那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真正主人是四年后的陈胜。
人家陈胜就是为了造反才说出这句话的。
不过李林却总是把这句话跟拿破仑那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意思给弄混了。
城外三十里处,风一直在刮。
“呼呼呼......”
“李爱卿,楚地的叛乱似乎更加严重了,根据情报,叛军恐怕是有小二十万人的规模了,你这么点人若是不够的话,就撤到象郡,在象郡的南面有赵佗的二十万秦军,朕已经下了圣旨,让他听你的调遣。”
“多谢陛下,微臣知道了!”
“还有,南方多瘴气,这是御医们研制的能够抵御瘴气的药物,你带上一些,万一遭遇瘴气,也好有个抵抗的准备。”
“陛下,您考虑的太周到了。”
“哈哈哈,朕当年就吃过楚国的亏,你兄长也吃过......”
始皇帝笑了笑,正准备说下去的时候。
突然看到了李信在人群之中老脸一红,忍不住地干咳了几声,这让他马上就不说了,他知道这样的挖苦玩笑平常可以开。
但也要注意场合。
万一把李信这个大老实人给惹毛了,就不好玩了。
“陛下放宽心,此战必胜,大秦万年!”
“此战必胜,大秦万年!”
“此战必胜,大秦万年!”
“此战必胜,大秦万年!”
在人群的一片欢呼声中,李林十分别扭地跨坐上了战马,一马当先地带着大军缓缓地离开了,逐渐地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