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雪表情气鼓鼓，说完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向张灵，一双灵动的眼睛里带着探究：“你真的不生气吗？”
“当然。”张灵抱着巨大的花束，收起化妆台上的手机：“比赛已经结束了，我们先去找导演告个别，之后就离开吧。”
“为什么要专门去找他告别。”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走吧。”
两人并排走到演唱会后台的走廊上，三米宽的走廊两边是白色的墙壁，许多工作人员抱着设备或者文件在走廊匆匆行走。
偶尔有几个工作人员抬头和张灵打招呼。
张灵也没摆架子微笑回应，在心里默叫系统。
直到两人走到导演面前，此时就请导演手上拿着一个保温杯，对谁都不吝啬笑容，眼角的皱纹因为笑容被挤压到一起，法令纹深的像两道沟渠。
看见张灵时，导演的表情像是有些诧异，随后其身步伐轻飘，仿佛喝醉了酒，走到张灵身边，粗糙的手掌不知轻重地拍打着张灵的肩膀。
“干的不错，我当初果然没压错宝，我就说你年轻有才肯定能成功！今天晚上你唱的这三首歌，尤其是最后一首，肯定能给我们节目带来成功！”
“带来成功这种事还是靠周前辈吧，导演，抽奖箱的事，你做的是真绝呀。”
张灵抬起手，比个大拇指，脸上笑着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导演的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圆润堆满肥肉的脸上，小眼睛不自然地飘向四周，张着厚重的嘴唇，像是在思考该用什么话把他糊弄过去。
“刚才主持人不都说了吗？抽奖箱的事就是失误，等回头我们也得找买抽奖箱的人问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导演的神情严肃，语气铿锵有力，这副样子或许真能蒙骗一些涉事不深单纯的人。
张灵嗤笑一声：“那等您什么时候查出结果了，千万别忘记分享给我，我对此时也是充满好奇，好奇您会怎么将此事收尾。”
张灵说的话句句带刺，也得亏着导演是个厚脸皮，但凡换个脸皮薄的，早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行，等结果出来了，我一定会把他公之于众，不过张灵啊，你也千万别把这事放在心上，钻牛角尖，你的能力十分不错，我们台里是很看重你，我看了下一档s级节目的拟邀嘉宾名单里边就有你！”
导演说着，还感慨起来：“有多少艺人为了上我们台里的节目，那是求爷爷告奶奶把能找的关系都找了一遍，一个个都抢破脑袋了，但你就不同，我们直接把台本递到你面前。”
张灵听见这话心里忍不住笑，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就跟恩赐似的。
“可惜，要不是我接下来的档期排满了，我可能还会看那些台本一眼。”
一番话说完，导演直接哽住，半天才开口：“你来找我不会是专门过来说这些话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告别的，毕竟以后也不会见面了，我得赶紧过来谢谢您在录制期间对我的照顾，现在见也见完了，那我就先走了。”张灵说完带着顾初雪转身离开。
导演神情阴沉，直到张灵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开口低声咒骂道：“唱了几首破歌，就把自己当个腕了，还真以为非他不可了？呸！”
顾初雪直到被张灵牵着走在马路上时，表情还有些茫然，好像还没有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就那么走了？”
“要是再不走，我怕他会气急败坏抬手打人。”
“也对，这听起来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顾初雪没再多问，一路跟在张灵。
上车后，张灵启动车子，目光透过车玻璃看向外面的道路：“我先送你回家。”
顾初雪问道：“你之后还要去哪吗？”
“我要去公司处理些事情。”
“那直接把车开往公司吧，反正我回家了也无事可做，还是和你呆在一起有意思。”
顾初雪话语里都是对张灵的依赖，听此，张灵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车开往公司。
公司里的员工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一片漆黑中，只有零星几个电脑屏幕亮着光。
张灵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11点了，来的时候没和董运来说，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公司。
抱着微弱的希望，张灵打开了老总办公室的木门。
办公室里灯光开着，董运来正坐在办公室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飞快的敲击键盘，左手边是几本敞开的文件，右手边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听见动静，董运来抬起泛着血丝的双眼，随口问了句：“这么晚了还来公司？”就把目光重新转回屏幕上，一双死鱼眼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张灵把门关上，走近一看白天还板正的西装，到晚上就多了许多褶皱，领带也有些松垮，袖子被董运来十分豪放不羁的挽起。
“这是干了一天活，还准备熬个通宵？”
张灵觉得有些新奇，他很少看见董运来忙成这个德行。
顾初雪也有些好奇，眼睛一会看看文件，一会儿看看电脑屏幕。
“别提了，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不过倒是你，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
董运来的双手总算是离开键盘，十指交握在一起起用力一抻，骨节发出了咔哧的声音，随后又伸手拿起了手边的咖啡，一口下肚，脸上的褶子比苦瓜都多，又赶忙把咖啡放下：“我果然喝不惯这玩意。”
“我手上有创作人节目做作假票的证据。”
“哦，所以你接下来……”董运来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下一秒死鱼眼重新焕发生机，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直接拍桌起身：“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你确定那证据是真的不是假的？”
“当然确定，我骗你干嘛。”
多说无益，张灵直接拿出手机，找到了运营人员在后台刷票的视频，摆在董运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