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肯定是要涂药的,无论是方伊池先前被客人烫出来的疤,还是过度使用的地方。
贺作舟说完,发现方伊池的耳朵尖红了,登时乐了:“害臊?”说完,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人按在床·上,看淡得不能再淡的伤疤。
痂掉了,淡红色的印记还在,贺作舟看得眉头紧皱:“王八羔子,我的人也敢惦记。”
方伊池只顾着惊慌,以为六爷还要再来一回,手脚止不住地哆嗦,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回家,我要回家!”
“好,回家。”贺作舟看完了想看的,心里有了数,随口答应,“我待会儿送你回家。”
方伊池又闹了会儿,忽而反应过来:“您让我回家?”
“嗯。”六爷放下被子,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两巴掌,“歇着吧,我去给你拿药。”
方伊池摸不准贺作舟是个什么态度,一时没了话说,缩在被子里,眼睁睁地看着六爷走到屏风后,继而听见柜子开合的声响。
他吸吸鼻子,终究经不住鸡汤的诱惑,起身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碗拿到了手里。
啪嗒一声,黑夜里亮起一抹光。
屏风后的贺六爷按亮了台灯,方伊池瞅着地上晃动的细长影子喝汤,不知为何安心了些许。
“今儿一定要回去?”大概是还没找到想找的东西,贺作舟隔着屏风和他讲话。
“嗯,”方伊池小心翼翼地咬着炖得烂软的鸡肉,生怕馋得咬着舌头,“回去。”
他回答完,心底一片忐忑,生怕六爷不放人——实在是被阿清之前说的话吓着了。
多了个器官的男人虽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娶男妻的势头早已在北平兴起来了,要不然平安饭店的生意也不可能这么好,有钱人都去寻欢作乐呢!
可是像他这样能生的,始终上不来台面。
说来可笑,能传宗接代反而成了备受诟病的缺点,仿佛娶了男妻,又折腾出三妻四妾就是正常之事。
世风如此,方伊池看不惯也没有办法,可是他不想沦为玩物,被关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生生被折磨死。
如今看来,贺六爷之前隐藏得那么好,说不准最后也会要了他的命。
再说了,就算贺六爷不要他的命,贺家其他人知道了他的存在,也肯定会想方设法要他的命。
这可是贺家,家风严谨到令全北平人肃然起敬的贺家。
“成。”贺六爷终于找到了想要的膏药,拧开闻了闻,怕味儿太冲,刺激到方伊池下面敏感的地方,“等会儿别穿原来那身了,夜里风大。”
“可我没有别的衣服。”
“有。”六爷走回来,见他把汤喝得差不多了,轻笑道,“再给你盛点?”
“不用。”方伊池不敢多喝。
“让你喝,你就喝。”贺作舟把药膏塞进方伊池的手心,端着碗往屋外走,“明明饿着,跟自己过不去干什么?”
他没想到六爷看出了自己的别扭,有些怔怔地扶住了床沿,刚产生点好感,就见贺作舟大迈步地回来,拧开膏药的盖子:“不是让你把屁·股·撅起来吗?”
得嘞,那点好感又没了。
擦药是躲不过去的,方伊池哪里是贺六爷的对手?他被掰·开·双·腿压·在·床上,擦的药膏凉丝丝的,融化以后有点痒。
竟有点像之前用来润滑的精油。
“小凤凰,你这也忒嫩了。”贺作舟擦了几下,见他的腿根因为药膏又泛起红晕,哑着嗓子笑,“这不是要我可劲儿疼吗?”
方伊池酸溜溜地反问:“六爷要疼谁?”
“还能是谁?”贺作舟当他还在闹别扭,对着白白嫩嫩的腿根内侧掐了一把,继而起了身,打开衣柜犹豫片刻,挑了件厚料子的旗袍,“穿这个吧。”
不得了,六爷的屋里还有别人的衣服。
方伊池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个玩物,看着被丢上床的旗袍,垂下了眼帘。
这件旗袍料子好,他不用摸就能想象出如水般的触感。旗袍是藏青色的,比方伊池寻常穿的颜色深些。他不知道,这颜色是六爷亲自选的。
当时贺作舟说的话那叫一个漂亮:“我太太穿得稳重点也好看。”
但是面对方伊池的时候,六爷只会说:“凑合着穿吧。”
“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贺作舟蹙眉,“尺码绝对合适。”
他张了张嘴,本想说“别人的衣服我穿了不合适”,奈何六爷都发话了,他不穿也得穿。
方伊池只好忍着怪异的酸楚,将“别人”的衣服穿好,继而悲哀地发现,尺码还真的合适,料子又轻柔又暖和,他穿上就起了喜爱的心,竟有些不舍得脱了。
但不舍的情绪很快就散了,毕竟不是他的东西,再合适也不属于他。
贺作舟满意地盯着穿上了新旗袍的方伊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好看,小凤凰哪儿都好看。
至于衣服……自然是上次送方伊池回家以后,找了裁缝日夜赶出来的,除了这条裙子,还有许多别的,当然更多的还没做出来呢!
“谢谢六爷。”那边方伊池还沉浸在穿了六爷别的情人的衣服的情绪中,掀开被子,露出两条纤细的白腿。
“别动。”贺作舟被晃得心尖都麻了,“我真是操了,怎么能给你穿旗袍?”
方伊池被吓得缩回去,白着张小脸呢喃:“我脱,我这就给您……”
结果贺作舟从柜子里拿了身长衫出来:“外头这么冷,你穿裙子找死呢?”
他愣愣的:“不冷……”
“甭给我瞎扯。”贺六爷冷笑着把方伊池用被子裹住,“给我换长衫。”
最后他当真换了长衫和马褂,头上还多了顶软呢帽,连脚上都套了新的皮鞋。
样样都合适,方伊池再傻也觉察出怪异来。
世上真有和他这么像的人吗?
还是说……这些本来就是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