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星赶紧说道:“奴婢方才到坠星楼串门去,听那边的小姐妹说。二公子已经在院子里发了好几天脾气了,自从二公子调到户部之后,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人。户部的大人们天天变着法儿地为难二公子,眼看着一件事情办不好,便要被陛下责问,还是二少奶奶赶紧回张家搬救兵,才知道原来二公子是得罪了九皇子!”
一提起九皇子,顾明微脑海里就立刻浮现起九皇子那张高傲的脸,心肝便忍不住跟着颤抖起来。她二哥尚且不知道怎么得罪九皇子,就被九皇子命令手下的人一通教训。
而棠棠成亲那天,她把九皇子得罪得死死的,依九皇子这样的性子,还能饶得了自己么?
银星接下来的话,顾明微都没心思听了,只是恍然间听见银星说顾明棠嫁给八皇子后,在八皇子后院里过得似乎不尽人意。说是李氏都找她父亲哭过好几回,想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接回来,反倒被顾正渊呵斥了一通,又回正院哭了一场才作罢。
“姑娘这是怎么了?”银星见自己越说,顾明微的脸色就越苍白,连忙关切地问道。
顾明微摆了摆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觉得院子里愈发地憋闷,便说道:“我出去走走便没事了。”
金月与银星面面相觑,还是银星赶紧到屋里拿了件斗篷,两人才跟在顾明微身后出了门。
没想到,顾明微走着走着就碰见了卫连城,银星怕她冷了,正给她系斗篷的带子呢,顾明微便朝卫连城跑了过去,小脸红扑扑地问道:“哥哥怎么来了?”
卫连城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看着她心烦意乱地带着两个丫鬟在池子边上走来走去,还拿旁边的花花草草出气,觉得十分有趣,便没有立刻上前去。因此,对顾明微的前后反应也一清二楚,便替她把快要散开的结解开,重新系好了,才问道:“又是谁惹了你生气?”
顾明微一听到卫连城的话,眼里好不容易燃起的光立刻熄灭了下去,无精打采地说道:“我听说九皇子是个记仇的人,二哥不知什么地方开罪了他,他便变着法儿地报复。我那天得罪他得罪得比二哥还狠,你说九皇子现在没来报复我,是不是咬牙切齿地在背后找报复我的机会?”
说着,她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来:“难道说,他三番五次找二哥的麻烦,就是没办法找我报仇,才对二哥动了手?”八壹中文網
“我……”
卫连城想要说话,却又被顾明微一惊一乍地抢了过去:“哥哥,你说九皇子那么讨厌我,会不会让我在家里当个老姑娘。到时,哥哥娶不了我,是不是就要去娶什么刘姑娘,关姑娘,张姑娘了?我不管,就算哥哥娶了别的女人,以后生的孩子也得叫慕微,这样阿微就算去做了姑子,心里也不会太难受了。”
卫连城一时之间被她的想法惊呆了,他可一句话还没说,这个小丫头是往这么深远的地方想的?
他皱了皱眉头,坚定地向顾明微说道:“不会有什么慕微。”
顾明微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眼泪说来就来,噙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眼看就要掉下来……
“噗……”一直站在卫连城身后的冷面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惹来了卫连城冷冷的一眼,只好死命地憋着。
没想到这一笑,居然把这小姑奶奶的眼泪给引下来了,顾明微泪眼汪汪地瞪着冷面,扁着嘴道:“哥哥,冷面居然笑话我!”
冷面赶紧识相地退到两人看不见的地方,这才捂着嘴笑出声来。
天呐,四姑娘简直太搞笑了。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见主子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天知道他已经忍到极限了,刚才笑出声来实在不是他故意的!
然而,冷面惹出来的事,还要卫连城去平。
卫连城用袖子擦了擦顾明微脸上的泪珠,无奈地说道:“我这次来就是向祖母定日子的,九皇子虽然贵为皇子,可我的婚事他还干涉不了。你二哥的事情,也不是因为你。乖,不要胡思乱想,知道么?”
顾明微刚才还沉浸在担忧之中,突然听到卫连城的话,顿时觉得幸福简直来得太突然。眼看着二哥和棠棠都成亲了,卫连城虽然已经下了聘,但两人的婚事仍然没有动静,顾明微怎么能不急?
可就算她再急,也不可能到祖母面前去,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到卫家去。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脸皮子薄,这么着急嫁人,是要惹人笑话的。
“哥哥真的要同祖母去谈了?”顾明微笑盈盈地看着卫连城,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像缀了星星一样亮晶晶的,要不是在外头担心被人瞧了去,她恨不得把双手挂在卫连城的脖子上,让他眼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那阿微什么时候才能嫁给哥哥?”
卫连城注视着她仰起来的高兴得红扑扑的笑脸,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阿微希望什么时候嫁给我?”
顾明微脱口而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话说出口,看着卫连城脸上的笑容,才发觉自己说了太不矜持的话,连忙捂住了嘴。
卫连城勾了勾唇角,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看着她:“我本来想到秋水堂看看你再去你祖母那处,我也想明天就把你娶回家,但你祖母那么疼你一定不依,只怕最快也要在下个月。”
顾明微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可以的。
当初以为长兄已经死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可以等他一辈子。还是祖母告诉她,长兄的遗愿是希望她像寻常女子那样好好活下去,她才有了嫁人的念头。
她已经等卫连城娶她这么久了,短短的一个月在她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顾明微在外头逛的时候天还是晴的,转眼之间天就阴了下来。她祖母和卫连城在堂屋里谈话,她在暖阁里待不住,便坐在离堂屋稍近的游廊底下,竖起耳朵听着里面偶尔传出来的几声清晰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