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苇带着苏长茁和苏巧颜三兄妹一起上了山,去的地方中,还是上次柳树篱笆接壤之处。
如法炮制,这一次,又猎到了五只野鸡,装了满满的大半篓子。
苏长茁一脸兴奋的感慨:“妹了,你太厉害了,撵鸡、射鸡一气呵成。以后咱不用干别的,天天在这守着猎野鸡就够过了。”
苏巧颜摇了摇头:“四哥,鸡比你聪明,用不了两天就不会在这一带行动了,咱也就占这两三天的便宜。”
苏长茁想反驳,又觉得巧颜说得很有道理,无从反驳,怏怏的伸出手,“颜颜,给我五支箭试试。”
苏巧颜一脸错愕:“什么五箭?”
苏长茁心里一突,追问道:“颜颜,你可不兴诓哥。咱来山脚之前,你可是答应我的试射三箭,我提出试射五箭,你同意的,咱得说话算话。”
苏巧颜脸不红不白答道:“四哥,我答应你的不是射箭啊!我伸出三根手指头,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跟我们上山,有幸再猎到野鸡,分给你三根鸡爪子做奖励;你说要五根做奖励,我虽然很为难,但还是答应你了!”
苏长茁脸上裂了缝儿:“鸡、鸡爪子?”
苏长茁这才发觉,自己又上妹妹的当了。
正当苏长茁气馁的时候,苏巧颜把自己的弹弓和弹丸递给了苏长茁:“四哥,你先用这个试试吧。”
虽然降了级,但总比没有要强。
苏长茁拿起弹丸指向柳枝篱笆墙对面,被苏巧颜给拦下了:“四哥,你拿的是我的泥弹丸,别打对面,免得落人口实,只打山脚吧,试试手感和准头就成。”
苏长茁四周看了看,前面几丈远的一株大树上有个喜鹊窝,拿起弹弓,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动作有多潇洒,结局就有多悲催。
石子,连承载着喜鹊窝的那么大的树冠都没打到,而是歪打正着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再向一侧弹去,落在了地上。
本以为就这么落空了,没想到石子落在的地方,竟然打出了动静,冒出了一头大野猪。
这可是山脚!竟然还有野猪!简直堪比奇迹。
野猪被意外跌落的石子打出了底火,没好眼色看着巧颜等人,嘴里“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
苏长茁吓了一跳,紧张的看向三哥苏长苇,“三哥,它不会冲过来吧?”
苏长苇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四弟:“你说呢?”
苏巧颜急吼道:“跑!”
三兄妹撒丫子就开跑,跑了一会儿,苏长茁一回头发现三哥和巧颜没有跟上来,而是一左一右隐在了两株大树树后。
苏长茁也想凑过去,苏巧颜立即向他摆手,示意他继续往前跑。
苏长茁只好往前跑,野猪继续追。
苏长茁这才明白,苏巧颜让他继续向前跑,分明是想让他当野猪的诱饵。
野猪往前跑,被脚下的树藤绊了一脚,放慢速度。
说时迟那时快,苏巧颜奋力抛出绳圈,快准狠的套在了野猪脖子上。
绳子后面拖地面两根铁链和铁钩,野猪跑过两侧树木时,终于钩住了树桩,由于野猪的惯性,绳子勒进了脖子的肉里,只跑了一小会儿,便自己勒死自己,没气了。
苏长茁好奇的看着特殊的猎具,啧啧感叹:“三哥,这东西这么厉害呢?!”
苏长苇看了一眼小妹,忍不住打趣道:“咱家不是有你这个神箭手嘛,这野猪,也是你猎到的。”
不提这茬儿还好些,一提这茬儿苏长茁都上火,扁着嘴道:“这事还不是怪你们?好好的,硬被你们说成了神箭手,我现在谁都不敢见了,只能躲在家里练箭,结果,连个鸟窝都没射到。”
苏巧颜笑颜如花:“四哥,你箭术虽然不怎么样,但你是幸运锦鲤啊。你细想想,咱们每次上山,你是不是总是贼不走空的拎回猎物?”
虽然“贼不走空”这个词难听了些,但苏巧颜说的就是事实啊,几句话就把苏长茁说得晕陶陶、飘飘然了。
野猪不是野鸡和獾子,庞然大物不好处理,也瞒不得,苏长苇赶紧下山请村人帮忙。
村人们很是热情,都替老苏家这笔横财而高兴,看苏长茁的眼神更是火辣辣的、要把人烧着一般的热切。
苏长茁尴尬得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不用说,村人们又把猎到野猪的功劳归结到自己身上了。
自己,这辈子纵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在村人的帮助下,野猪被抬到了苏家。
苏家烧了满满一大锅水,苏胜磨刀豁豁准备杀猪。
正高兴着呢,院里突然闯进来十几个骑马的年轻人来。
其中一个身穿皮制马装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公子哥,用马鞭子指着桌案上的死野猪道:“好肥的胆子啊,竟然跑到我家山上抓野猪,活腻了吗?”
苏长苇深施一礼解释道:“请江市令明察,草民没有越界上山,是在下半山猎到的野猪!”
江市令轻叱一声:“撒谎!下半山的猎物已经被你们这些穷鬼猎光了,怎么可能还有这么肥的野猪?!”
苏长茁不满的接茬儿:“江市令,半山腰隔着柳枝篱笆,如果我们越界打猎,肯定会留下痕迹的,您大可以去查证,否则就不能冤我们。”
苏长苇赶紧扯了下四弟的袖口,仍旧保持恭维态度:“江市令,草民的弟弟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您如果赏脸,这野猪您就都拿去……”
苏巧颜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观察着这么一帮明显是纨绔的纨绔公子哥。
公子哥们各个脸色兴味,没有一个看着表示同情的。
对于苏长苇始终保持的卑微态度,苏巧颜也并没有瞧不起。
毕竟这个时代,与现代不同,有权有势就是天,能忍则忍,不能忍还是忍。
对于苏长苇的忍让,江市令并不领情,反而舒展了眉头道:“把野猪留给你们也行,只是,”
苏长苇急道:“只是什么?您说,只要草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江市令与几个年轻公子哥交换了下眼色,随即对苏长苇道:“山上有一窝虎,一公一母加上两个虎崽子。我们和鲁主簿他们那伙打了赌,三日内谁猎到这窝虎就算谁赢,本市令官说话算话,不仅野猪的事不予追究,那窝老虎也归了你们,如何?”
苏长苇求饶道:“江市令,我们家人都不会打猎,这野猪您拿走吧,我们不要了。”
猎虎,还一窝?岂不是让几人直接去送死?
江市令对着苏长苇皮笑肉不笑:“小子!你既然知道我是市令官,就应该知道我有能力按偷盗罪送你们全力下大牢。现在的情况是,你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苏长茁气得要站起来,被苏巧颜一把给拉住了,脆生生答道:“江市令,我们一定去!只是这猪肉,我们家可以吃了吗?”
看着小女娃嘴馋的样子,江市令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能吃,能吃,死囚还有断头饭、做个饱死鬼呢!!”
江市令意气风发的带着人都走了,只余下心有余悸的苏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