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村落、一场赌局正式开场了。
三个村的里正,把自家猎户攒在一起,探讨了好一番战术战略,什么诱敌深入、围猎打援、协同作战等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打猎,而是上战场与北胡兵对垒,个个都是狗头军师。
猎户们也都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不擒大兽终不还。
见靠山屯和郑家屯的两个村的猎户这样精神,柳里正急了,对年纪最大的王猎户道:“王哥,你是咱村最有经验的老猎户了,带着几个小年轻,一个要猎个大家伙,馋馋那两个村……”
王猎户忙摆手道:“里正,我可不敢当,若是头几年吧,我绝不推辞;可现在我年纪大了,又有好几年没进深山打猎了,眼睛也花了,腿脚也不灵便了,让我带大家伙,只能拖大家后腿。”
王猎户哀声叹气的,瞟见苏长茁,两眼顿时放光,“里正,就长茁吧!长茁年纪小是小了些,但是长茁是神射手,前几天刚进猎场猎过老虎,真是应了那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咱柳河村的荣耀!由你小子带队,说不定真能猎头老虎出来!”
苏长茁正闷声等着进山呢,哪成想锅从天下来,实沉的砸在他脑袋上。
苏长茁慌乱道:“我、我不行,王叔儿,有您在,哪能显着我这个晚辈啊!您的眼睛可不一点儿也不花,我看见您昨天在院子里练手还射着家雀了呢;身手也灵便,一下子就翻过了墙头,您是咱村最厉害的猎户了,就得……”
苏长茁还要好生相劝王猎户,苏巧颜和苏长茂、苏长苇同时扯了下他的衣襟。
苏长茁虽然不明白兄妹三人的意思,但还是听话的闭了嘴。
柳里正见王猎户说啥也不愿意带队,另外三个成年猎户又是过去跟王猎户经常一起组队进山的,王猎户不牵头,基本三个自然也不愿意牵头了。
柳里正不由得有些气馁,虽然不大相信苏长茁能带好队,但还是本着豁出去的念头对苏长茁道:“既然你王叔信得过你,你就带队吧,给咱村、给老苏家,也给你柳叔我,争回脸!”
苏长茁要张嘴拒绝,苏巧颜已经甜甜的答应下来了:“知道了,里正叔,我四哥肯定带着我们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苏长茁:“……”
就这样,苏长茁稀里糊涂的成了柳河村猎队的队长。
猎户们出发了,苏长茁不由得小声嘀咕道:“我啥样,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啊?这不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苏巧颜笑了笑道:“放心吧,四哥,最后跟你在一起的,也就我们三个,没有别人,丢脸就丢脸呗,以前也不是没丢过。”
苏长茁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四个猎户,狐疑的看向苏巧颜,明显是问还有四个猎户呢,怎么只会剩苏家人。
苏巧颜淡然道:“你数吧,不出五十个数,他们肯定会找借口离开。”
苏长茁完全不信:“咱们对这里的环境最熟了,他们怎么会……”
没等苏长茁想明白苏巧颜为何如此笃定时,王猎户已经转回头来,对苏长茁道:“队长,现在还没看到猎物,兴许是咱们在一起走声音太大了,我带着他们几个去那边看看,遇到小猎物就猎杀,遇到大猎物就吹竹哨集合。”
苏长茁:“……”
人家怎么着也是长辈,苏长茁总不能说不行,只是郁闷的点了点头,王猎户就带着另三个猎户走了。
待他们走远了,苏长茁狐疑道:“颜颜,你会算卦吗?怎么知道他们会离开?”
苏巧颜瞟眼看向苏长茂,示意苏长茂说。
苏长茂又示意苏长苇,苏长苇笑而不答。
感情好,三个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只剩下自己一个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旺呢!
苏长茁更加郁闷了,气鼓鼓道:“你们三个合起伙来欺负我,你们别忘了,我现在是队长!你们得听我的!说,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王猎户他们有问题的?”
再不说真容易翻脸了,苏巧颜开门见山道:“有问题的不是王猎户,而是这场赌局。赌局只是规定,以整村猎物总价值论输赢,却并没有规定猎物必须充公;只有输的一方,才会把猎到的最大的一只猎物给赢的一方。”
苏巧颜说了一堆,苏长茁听得云里雾里。
苏长茂实在看不下眼儿了,直接了当说道:“意思就是说,你只要猎兔子野鸡等小猎物,不管本村最后是输还是赢,都不影响你带猎物带回家;相反,你要是猎到了大的,别管你多拼命,只要你们村输了,就得自认倒霉的献出来。”
苏长茁这才恍然。
真是人老奸,马老滑,王猎户应该就是看到了这一点儿,于是怎么的把苏家人扔下,带着三个老猎户去猎兔子、野鸡等小猎物去了,抱的想法是,本村赢了他们跟着分大猎物,输了却只输苏家的猎物。
苏长茁有些失望道:“这山,是咱们帮着要回来的,到头来,却还是这样算计咱,我终于明白了颜颜总说的,什么是人性了。”
苏巧颜拉住了四哥的手,安慰道:“我们只要做到无愧于心就行了,走吧。”
苏长茁反拉住妹妹的手,一脸迷茫道:“颜颜,那、那咱到底是猎大的猎物,还是小的猎物?”
苏巧颜豪气干云道:“三个村的猎户如果都抱着和王猎户一样的思想,咱只猎到大的猎物不就稳赢了吗?分到一只兔子也是肉啊;就算是输了,咱也绝不输名声!走,苏家的好儿郎!打猎去!大小猎物都不放过!”
简单的几句话,立即激起了苏家儿郎的血性,异口同声,豪气干云:“绝不输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