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颜正在伙房和苏刘氏一起包饺子呢,包着包着,一个小厮突然跑了过来,对苏巧颜急道:“苏姑娘,你快到池塘边看看吧,银碇被韩少爷给踹到池塘里去了……”
“什么?”苏巧颜哪里还管得上饺子,立马跟着小厮跑向池塘方向。
苏刘氏怕女儿吃亏,忙让小厮去找苏胜和苏长茁,自己则先跟着女儿跑向池塘。
不幸之中的万幸是,银碇会游泳,正往岸边游着。
眼看着就要游上岸了,韩琻悲凄着扑向池塘,“我、我没脸见人了,我不活了……”
苏巧颜:“……”
就这样,踹银碇掉池塘的罪魁祸首韩琻,反而要自杀掉塘了。
银碇咬牙切齿的看着池塘里狗刨似乱蹬的韩琻,思虑再三,终于再次游向韩琻,将他救上了岸。
银碇明明是受害者,反倒成了施暴者的施救者,任谁看了都觉得匪夷所思。
两个人好不容易如落汤鸡似的上了岸,唐予立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苏巧颜的视线,嘴里碎碎念道:“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
苏巧颜哪管这些,往左侧移了两步,结果唐予往左移了两步,再次挡住苏巧颜的视线;
苏巧颜往右侧移了两步,唐予再次跟着移向了右侧,仍旧挡住苏巧颜的视线。
苏巧颜气道:“你让开,我看看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唐予身体绝不妥协,如一座小山似的坚定不移的挡在苏巧颜身前,嘴里仍旧如唐僧般碎碎念:“苏姑娘,女子的声名,如同鸟儿的羽毛,要时时珍惜,你一个姑娘,别过去啊……”
苏巧颜气得一踩唐予的脚面,唐予却忍着没有吭气,仍旧不让路,嘴里继续说着:“苏姑娘,你现在年纪还小,心无杂念,但架不住你以后会长大,别人会有贪念,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意不得啊……”
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啊,苏巧颜气得解下身后的棍子,直指唐予的鼻尖,威胁道:“你让不让开?”
唐予目光闪烁了下,随即视死如归的一挺胸脯:“绝不退让,而且,就算你过去了,你能做什么?他们两个不是已经被救上来了吗?”
苏巧颜气道:“我还可以给他们度气救人!你管得着吗?”
度气?唐予怔住了,没想到苏巧颜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颜颜……你瞎说什么呢?度什么气?!”赶过来的苏胜听见了,顿时不高兴了。
看着池塘里出来的两人,浑身湿漉漉的,衣裳紧贴在身上,有些不太妙。
苏胜忙解下身上的袍子,唐予有样学样,把身上的袍子也解了下来。
苏胜将袍子披在了银碇身上,唐予则将袍子披在了韩琻身上。
见仪态好些了,唐予也终于让开了路。
苏巧颜冲到韩琻和银碇面前,劈头盖脸的对韩琻怒道:“你怎么能把人随便踹到河里,万一不会游泳要出人命的!”
韩琻忧怨的瞟了一眼唐予,随即眼圈竟然红了,满腹委屈道:“是他骂我是驴的!”
苏巧颜狐疑的看向银碇,银碇亦委屈道:“小姐,是韩少爷突然又改变主意,还是要吃活取驴肉,我嘀咕说太残忍了,活取肉,别说是驴,连人也疼啊,不信你自己试试。韩少爷听见了,就说我骂他是驴,一脚把我踹进池塘里了。”
韩琻立马又要撸胳膊挽袖子冲过来,嘴里叫喊道:“你、你、你又骂我是驴?”
唐予忙拉住韩琻道:“表哥,你多心了,人家没骂你是驴、没骂,你一个客人,跟一个下人较真,也不嫌丢人,走了,回屋了,回屋了……”
唐予把韩琻连拉带拽的带回屋去了。
苏巧颜不可思议的指着离开的韩琻和唐予,“爹,他们,就这么走了?连跟银碇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苏胜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在银碇和苏巧颜的身上巡来巡去,若有所思。
苏巧颜以为苏胜想到了苦衷,想到了孙郎中,不由得也叹了口气。
俗话说的好,人在矮檐下,哪敢不低头。
苏巧颜悻悻的走到银碇面前,无奈道:“银碇,我知道是姓韩的欺负你,可、可孙郎中是他们的人,为了二哥和靠山屯的百姓性命,你、你就受些委屈吧,咱、咱忍一忍他们……”
银碇完全不在乎,狡黠一笑道:“只要不让小姐真的活取驴肉,小的被踹进河一百次也绝无怨言。”
苏巧颜叹了口气,对银碇道:“你回去换身干衣裳好好休息休息,我去伙房做饭,给你加道热汤暖暖身子……”
银碇不以为然道:“我没事的,小姐,衣裳一会儿就干了。我还是跟你去伙房帮忙吧,你说过,我是你的贴身小厮,自然不离左右的……”
“以后就不是了。”苏胜打断了银碇的话。
银碇和苏巧颜都是一怔。
苏巧颜本能的反问道:“爹,我用银碇挺顺手的啊……”
苏胜沉着脸道:“我身边缺个小厮,以后跟着我吧,至于你,我明天和你娘去牙行重新买买个丫鬟或婆子。”
苏巧颜:“……”
苏巧颜虽然觉得苏胜多少有些不可理喻,但苏胜一向唯自己马首是瞻,不曾说一个“不”字,头一次行使大家长的权力,自己总不能直接给忤逆反驳了。
苏巧颜点头道:“好,明天帮我买个丫鬟回来吧,不要婆子。丫鬟年纪轻,能陪我说说话,最好体格像元宝一样壮,免得我还得处处照顾她。”
父女俩算是达成了共识。
苏巧颜转身往伙房方向走,走着走着,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狐疑的回头,看向池塘以及客房方向。
苏刘氏狐疑道:“闺女,咋了?”
苏巧颜沉吟道:“娘,按银碇所说,他是从客房带韩琻他们来伙房找我,半路起的口角。可是,客房、池塘、伙房,根本是三角方向,他们为什么要绕到池塘去?银碇掉到河里,是银碇不想吃驴肉故意使的苦肉计,还是韩琻看银碇不顺眼,故意引过去把他踹下河?”
苏刘氏:“……”
没等苏刘氏发表意见,苏巧颜已经自言自语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对不对,银碇怎么有把握韩琻会朝他下黑脚呢?韩琻怎么知道那个方向是池塘呢?不可能是他们,一定是巧合……”
苏刘氏:“……”
苏刘氏只感觉自己闺女多多少少有点儿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