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水流云陪着苏长茂回了娘家,见了哥哥水清源。
水清源上下打量了下苏长茂,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明天开始,你不用当捕快了。”
苏长茂险些没把眼珠子惊得掉下来,水县令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明明立了功,怎么不让自己当捕快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在靠山屯呆过,怕身上还有疫病?
水流云的脸色也变了。
水清源知道自己的话有歧义,让妹妹和妹夫误会了,赶紧解释道:“靳捕头被我赶出衙门了,想把长茂提拔当捕头。”
苏长茂夫妻二人的心这才落了底。
这次苏长茂误入疫村,苏家出人出力又出钱,带领全村抗疫,立下了大功,手下的捕快们对他也已经死心塌地。
提拔苏长茂当捕头,完全顺理成章,不存在有杂音、不服众的问题。
水流云被嫂子水梁氏拉去内宅了,水清源神神秘秘的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长茂,府城派人来了,受唐知府所遣,彻查刘县丞贪腐之事,苍天有眼,刘得福的好日子,到头了!”
水清源眉眼尽现笑意,心情很是不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唐知府这是成心要和刘县丞过不去了,刘县丞横行临安数年,早就泥潭深陷,不查则已,一查一个窟窿,万无翻身的可能了。
刘县丞倒台了,就意味着盘距临安县多年的地头蛇倒台了,水清源终于拔除了心头患,成为了临安县真正的主人。
苏长茂自然也跟着高兴,要知道,自己一家,也没少受刘县丞和他小舅子江佐权的气。
果然如水清源所料,没过三天,刘县丞的判决告示就贴满了大街小巷,霸占他人房产、贪污受贿、唆使匪人放火打劫等数罪并罚,刘县丞及其家人,流放岭南。
树倒猢狲散。
一时间,临安县无数的铺子、庄子以低价抛售,大家伙心知肚明,这些人,不是与刘县丞粘亲带故,就是有利益输送,刘县丞一倒,怕受牵连,急着与刘县丞择清关系呢。
苏巧颜大手笔一挥,让苏长苇出面,按照平时价格的五成,成功拿下了五处庄子、两处铺子。
事情谈妥了,有一件事情却让苏巧颜犯起了心思-----就是这些庄铺的落籍问题。
因为苏长英开着调料铺子、苏长苇开着酒楼,在落籍的时候,苏巧颜就把房产落到了他们二人名下。
这次又添了两处铺子,可以落给苏长茂和苏长茁名下。
剩下的五处庄子呢?
如果按苏巧颜原本的想法,五处庄子,定是尽数落在苏胜名下的。
可是,唐予对她说的那句话,莫名其妙的浮现在脑海里:对待亲人,不要期望太高。
唐予为什么对自己说这句话?
是因为他被他爹伤害得太大?还是参透了人性,变得狐性多疑?
苏巧颜不得不承认,她被这句话影响到了,她犹豫了。
虽然苏家人现在视她为亲人,待她如珠似宝,但这个时代,亲爹娘卖儿卖女的,还少吗?元宝不就是其中的一个吗?
在被卖之前,元宝也曾被娘疼着爹养着,在吃不上饭挨饿的时候,也丝毫不耽搁他们卖女救子。
苏巧颜与苏家人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原主苏巧颜,与苏家人有血缘关系,可中间还分别了三年呢?
如果将来有唯一生存下来的机会,苏胜夫妇会把这个机会留给自己吗?
沉吟良久,苏巧颜终于做了决定、
晚饭后,苏巧颜把爹娘和几兄弟留了下来。
平时做决策的时候,苏巧颜直接宣布结果就好,苏家人也会惯性的执行决策。
可今天,苏巧颜却改变了以往做法,面色肃然道:“今天把大家留下来,主要商议以后财产的利润分成问题。别误会,我不是撺掇几位哥哥分家,而是因为不想自家人因为奖励银子而费力出去跑生意,坐在家里等分成就好。”
苏长嘟囔道:“我没成亲呢,我不分……”
苏巧颜耐着性子讲道:“四哥,我说的不是分家,咱还是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宅子里住着,只是把钱财划好了归属。比如铺子,因为大哥和三哥己经各有一处了,新买的两处可以给你和三哥各一处。”
“做生意的所有收入,统一核算,爹算一股,四个哥哥各占一股,年底按股分成。如果爹娘再生了弟弟,五股还可以变六股,每月月底分成,你们得的分成银子,还可以去做别的生意……苏家的生意,会如同大树一样,越发枝繁叶茂。”
苏长英沉吟道:“老话说的好,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否则,一有个闪失就全都打了。我同意颜颜把钱分成股,只是不是五股,而是六股,颜颜,自己也得算一股。调料铺子自开张以来,一直都是颜颜操持着,所以我那股不要,给颜颜。”
苏胜老怀欣慰的看了大儿子一眼,接着话茬儿往下说:“我也赞成给颜颜算一股。此外,把我和你娘的那股也给颜颜。人家王家,打晓芙出生开始就给攒嫁妆,咱家颜颜-----委屈啊……”
老头儿说着说着,心一酸,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
苏长茂也跟着说道:“如果没有我,颜颜哪能遭这三年罪,都是我的错,我那股也给颜颜……”
苏长苇和苏长茁几乎异口同声道:“我没成亲呢,也给颜颜……”
苏巧颜懵逼了,自己提议分股,大半的想法是想试一试家人,在利益面前,会不会有人想起她是苏家人。
在苏巧颜看来,哪怕苏家把家财分成六股,给她其中一股,她已经很满足了。
万万没想到,现实的情况是,爹娘和四个哥哥,都想把他们手里的那股分成分给自己,所有的分成,最后都回到了她手里,令她始料未及。
人心不能测,测来测去,原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苏巧颜既懊悔又愧疚,眼圈泛了红,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可吓坏了几个男人,想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急得团团转。
苏胜大手一挥,果断决策:“都别惹颜颜不高兴了,这事儿听爹的,我和你娘算一股,剩下的,不论男娃和女娃,每个孩子都算一股。至于颜颜的嫁妆嘛,咱家跟王家一样,囤首饰,你们四个哥哥看着置办吧。”
苏胜一锤定音,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