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蓉毫不留情的对唐夏红好一顿训教,又给她看了苏巧颜的嫁妆单子,就是想给唐夏红一记当头棒喝,打消她脑中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训教完,韩蓉带着苏巧颜回内室聊嫁妆事宜去了。
郑嬷嬷走到呆若木鸡的唐夏红面前,将苏巧颜的嫁妆册子抽了回去,边往外走嘴里边嘟囔着:“好好的夏红,偏偏改成了瑶华,听着像‘腰花’似的,一股子腥臊味,实在是难吃……”
唐大夫人气急败坏的朝门口啐了一口唾沫,“不就有点儿钱嘛?给谁摆脸子呢!全家上下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我家二叔,轮得到你来当官夫人?忘恩负义的东西,活该你着了狐狸精的道儿,只生下一个儿子就断了焾!呸……”
唐大夫人推了推石化中的女儿:“瑶华,那婆娘给你看的嫁妆册子里都有啥?我远远瞧着好像只有三四列字,是啥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唐夏红呆滞的看着娘亲,嘴巴机械的张合:“娘,我根本比不上苏巧颜。我的名字,还是改回叫夏红吧,我、我也不嫁什么翰林了……”
唐大夫人:“不改名字了?不嫁翰林了?为啥?”
没等唐夏红回答呢,唐秋红突然惊呼一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唐秋红打开了苏巧颜给她的绣针包,里面的各色绣工工具展现开来:除了二十多种大中小、粗细、长短绣针、钩针外,还有大中小剪刀、劈线刀、引线器、顶针等工具二十余种,惊人的是,所有工具的手柄,都是雕工精美的、纯金打造的!
把金子攒在一起,保守估计也得二斤半黄金。
难怪唐秋红激动得尖叫。
唐大夫人也吓了一跳,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姓苏的败家娘们,绣针包里竟然有这么多金子?不可能,肯定是鎏金的……假的……”
唐大夫人拿起金顶针就往嘴里放,被眼疾手快的唐三夫人给抢了回去,如小狗护食似的把绣针包拢好,塞在秋红手里:“大嫂,这是给秋红的嫁妆,你咬坏了咋办?”
唐大夫人讪然:“我也是为你好,别错把铜坷垃当成金坷垃,让秋红未来的婆家笑掉大牙……”
唐夏红满脸颓唐的插嘴:“娘,别乱猜了,肯定是金的,苏巧颜不差这点儿金子。”
唐夏红委屈的捂住了脸,觉得从今以后没脸见人了。
一路进京,唐大夫人一直在唐夏红耳边碎碎念,说商女也能嫁官家,前有二婶韩蓉,后有堂嫂苏巧颜,活生生的例子,害得唐夏红也跟着飘飘然、找不着北了。
直到韩蓉骂她被猪油蒙了心,直到她看到了苏巧颜的嫁妆单子,唐夏红这才醍醐灌顶,从梦中惊醒过来。
二婶说的对,巨贾榜下捉婿、进士投桃报李……十之八九的婚姻都是权衡利弊。
先不从长相论,光从钱这一块,唐夏红就觉得被碾成渣子了。
唐予堂哥娶了苏巧颜,光这些钱,别说这一代,就是下一代、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都花不完。
堂哥和当年的二叔一样,娶了个金山放在家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再也不会为银钱发愁了。
从今以后的唐予,在堂妹夏红眼里,俨然成了软饭界的总瓢把子。
唐大夫人不信邪的逼问女儿:“嫁妆到底有啥?东西烫嘴咋的,你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唐夏红生无可恋的举起两根手指头。
唐大夫人:“两、两千两银子?”
唐夏红摇头。
唐大夫人:“两万两银子?”
唐夏红仍旧摇头。
唐大夫人的语气打颤了:“不会、不会是二十万两银子吧?我滴天老爷,夭寿了啊,这么多?”
唐夏红语气要多气馁有多气馁:“娘,是二十万两,只不过不是银子,而是金子,二十万两金砖!这还不算京城、江北、临安县宅子八个、田庄二十个,各类黄金首饰一百五十六件;此外,苏家生意的四成分红,每半年结算给苏巧颜……”
唐大夫人直接软倒在地了,苏巧颜,这哪里是侄媳妇,这分明是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啊,不,老母鸡下金蛋都没她下金子下的快。
唐三夫人和唐秋红合力把唐大夫人给扶了起来。
唐大夫人激动的抓着唐三夫人的手:“三弟妹,这苏家、苏家给、给女儿的嫁妆,咋、咋比韩家给、给二弟妹的嫁妆还多?听说苏家还有个未成婚的儿子,咱、咱想办法让夏红和秋红嫁过去一个……”
唐三夫人吓得拍落大嫂的手:“大嫂,您这说的哪里话?俺家秋红可没那个富贵命,来京之前赵家给我透过话了,回去就把俩孩子的亲事给定下来。我们两家是邻居,知根知底。秋红嫁过去,公爹开着打铁铺,相公做个小捕快,婆母娘不磋磨儿媳妇,这就是秋红顶大天的福报了,俺们家知足。”
唐家三房四口人走了,脸上全都挂着满足的笑容,尤其是唐秋红,对绣针包爱不释手,娘亲可答应她了,这是给她做嫁妆的,她在小姐妹里可算风光一回了……
唐大夫人在背后又啐了一口:“狗尿台上不了金銮殿,打铁铺家的小捕快有啥好的?就你当成宝!”
唐夏红可没有唐大夫人那么信心十足,垂头丧气的:“娘,算了吧。你也看到了,苏巧颜不是省油的灯,人已经出嫁了还霸着娘家的生意不撒手,我嘴笨、心笨、脑子笨,嫁过去肯定得受婆婆和小姑子气。”
唐大夫人分外不服气:“嫁官家算咱高攀了,嫁商家还能算咱高攀吗?别忘了,你有个有权的二叔、有钱的二婶,嫁进苏家,那是她们家得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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